迟矜然闭着眼仰躺在水中，她的皮肤是近乎透明的白，铂金色的长卷发如同海藻般在水中散开，将近两米长的鱼尾被细密的银色鳞片覆盖，宛如轻纱般的美丽背鳍顺着她的脊骨一路长至腰后，与臀鳍连成一片，水流一荡便会随之轻晃。

进来替她换药的医护人员在岸边定定看了她半晌，忍不住惊叹道：“……她可真漂亮。”

“当然漂亮了，半年前这条人鱼的拍卖价格可是刷新了星际记录的，她是目前人鱼中心孵化出的最完美的自然人鱼。”医生推了推眼镜，满脸惋惜，“可惜了。”

“她的嗓子再也好不了了吗？”

医生叹气道：“声带损毁的太严重了，根本无法修复，作为一条人鱼，她失去歌唱的能力就等于失去了最基本的用处，不能为饲养者抚平精神暴动，就算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人鱼中心准备怎么安排她？”年轻的医护人员神色不忍，眼中满是怜悯。

在星际时代，精神力已经成了决定人类战斗力的主要因素，无论是驾驶机甲还是星舰，精神力都是不可或缺的，精神力越高的人，个人体质也会越强。

千年前，人类开始逐渐出现精神暴动的症状，这种症状无法缓解，无法医治，只要出现就会一直恶化下去，先是精神力掉级，等到掉无可掉，就会彻底成为废人。

当时，这种精神暴动被称为星际最难攻克的绝症。

可怕的是，这种绝症起初只是出现在极个别人身上，发展到后来却成了全星际人类的基因病。

动用精神力越频繁的人，出现精神暴动的可能性就越高，这种情况几乎对当时的军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帝国军部甚至一度招不到人，只能强制要求公民参军。

那个时期，帝国军人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类因为精神暴动而陷入绝境，直到一只运输舰意外从一颗海洋星上带回一批不明生物的蛋，并从中发现了一个全新的未知物种——人鱼。

经过长时间的尝试后，人类发现，人鱼的歌声可以有效舒缓他们躁动的精神海，预防精神暴动的出现，哪怕是在暴动正在发生时，部分人鱼也可以通过歌声将精神暴动平息。

自此，人鱼就成了全星际中最昂贵的‘宠物’……

而它们的价位也通过歌声效果的优劣被明确区分开来。人类甚至通过它们的能力替人鱼做出了精准的等级划分。

而迟矜然现在这具身体，就是近百年来唯一的一条sss级人鱼，可惜已经废了。

“它之前的饲养者……”医生皱了皱眉，“第九军团的柯粼少将已经向人鱼保护中心提交了人鱼受伤与他无关的证据，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恐怕就是柯粼少将因为照料不周赔偿给人鱼保护中心一笔钱吧。”

年轻的医护人员错愕的瞪大眼：“怎么这样？那它要怎么办？”

“……不知道。”医生摇头，“大概伤势痊愈后就会被送回人鱼中心……随便养着吧。”

迟矜然眼睫微颤，唇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

随便养着？

是随便养着等死吧？

原身在半年前被第九军团的副军长柯粼以八十亿星币的价格从拍卖会上带回家，当时柯粼精神海恶化的情况非常严重，再加上他是双s体质，品级低的人鱼根本无法做到替他梳理精神海，所以他才会孤注一掷的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原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