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名言在前,但根深蒂固的观念其实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夏景玲独自跟着迟如稷回家是事实,就算真把这个王八羔子送去吃牢饭挨枪子了,夏景玲的名声也全完了。
她还不到二十岁,连大学校门都才刚迈进去没两年,真要把一辈子都毁在这?
迟矜然不再说话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需要直面这件事的是夏景玲,无论她报以什么样的观点,此时都不该多言。
哪怕夏景玲选择打落牙齿和血吞,跟迟家人私了,迟矜然也不打算阻止,横竖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可让她意外的是,夏景玲在长久的沉默后依然选择了坚持:“我不私了!我没做亏心事,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委屈自己?”
“就凭你们这些不明真相,自己作践自己,还要拖着别人一起被作践之人的指责?”她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先前那些指责过她的村妇,两眼血红,像是在直面将来要承受的所有风雨,“我不怕你们!你们也只能嘴巴上说我几句了,可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可以送迟如稷去坐牢!你们能凭几张嘴,几句污蔑送我去吗?”
“你们不能!”她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我夏景玲行得端,坐的正!我被迟如稷骗,那是我蠢!我今天也承受了后果!他骗了我,伤害我,那他也必须承受后果!”
迟春生面色难看:“丫头,你可别说气话,这事……”
“是不是气话我自己心里清楚,轮不到你来说!”夏景玲瞥了迟春生一眼,“别摆出一副为我考虑的表情,我嫌恶心!”
怼完迟春生,她走到支书面前:“我要找公安,您能帮我吗?”
支书张了张嘴,神色犹豫。
他其实也是不愿意事情闹大的,倒不是心疼一个非亲非故的大学生,而是闹大了对村里的名声不好。
“不帮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夏景玲脊骨挺直,“除非我今天死在这,否则我绝不妥协!”
话说到这个份上,除非碧水村全体村民集体发疯把夏景玲弄死,否则今天这公安就算是找定了。
支书又长长叹了口气,吩咐道:“去个人到镇上一趟,把事情说明白,请公安过来吧。”
说完又看了眼刚刚那些嘴里胡咧咧的村民:“其他人都回去,别在这碍手碍脚的。”
村民们一窝蜂散了,支书弟弟蹬着自行车大半夜往镇上赶,村长咬着烟锅吧嗒吧嗒的在院里抽旱烟,脸色难看的吓人。
夏景玲整理了下被扯破的衣裳,缓缓走到迟矜然面前:“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今天的事我不感激你,因为你早就知道了迟如稷打算做什么,却没有提醒我,虽然我们之前素不相识,理智上清楚,你帮我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情感上我无法谅解,我不会恩将仇报,但也没法真心谢你。”
迟矜然弯了下唇角,真心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黑是黑,白是白,哪怕是心里那些不怎么能见光的弯弯绕绕,也会直白的说出来,或许不那么讨喜,但率直的可爱。
这样的姑娘,配给迟如稷确实是可惜了。
“我不需要你谢我。”
流氓罪在这个年头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闹出来就必然会引起重视,天还麻麻亮的时候,几个公安同志就跟着支书弟弟一同赶到了碧水村。
迟矜然给董丽英和迟如稷下的精神暗示并不是完全主导他们的思维,控制他们的行为,而是影响着他们不得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