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阿达礼,代善之孙,萨哈廉之子,承袭萨哈廉的郡王爵位,论起来,他比去年战死在潮白河的满达海的地位还要高,当徐文朴在阵中呼喝,而城外的建虏骑兵被城头火器大量击杀,已经是溃不成军,再难冲击城门之时,阿达礼知道,就像明军将官说的那样,今日,他怕是难以逃脱了。
明人用高高地泥土墙,堵死了街道两边所有的通路,刚刚有几个蒙古兵砍开旁边的一家店门,试图到房中避难时,不想却一脚踩了一个空,落入明人早就挖好的陷阱之中,尖刺穿胸,当场就没有了气息。
如此一来,街道两边的房屋也是不能进了,屋顶之上,明军的鸟铳手不停射击,其他军士则是投掷手炸雷和炸药包,轰轰轰地爆炸声中,将青石铺就,平坦笔直的西门大街,变成了他们的生死绞肉场。
而他们除了弓箭还击,就再没有其他的反击能力和方式了,对骑兵来说,最好的战场是宽阔的、可以任意驰骋的平原,像这种两面是高,被敌人夹在中间,无法奔驰的场景,完全就是骑兵的死地。
这一刻,阿达礼悔死了。
他恨不该冲动的冲进城中来。
“主子,危险!”
阿达礼正在发呆之际,身前左右的几个亲卫忽然齐声大喊,一起拨马挡在了他的面前,“砰!”一声距离的爆炸声,挡在他面前的两个亲卫,连人带马倒了下去,鲜血飞溅,原来就在刚才的当口,一个明军潜到了距离阿达礼不远的房顶上,点燃了一枚手炸雷,奋力投掷过来,幸亏阿达礼身边的几个亲卫足够专心,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动静,见事情不妙,立刻挺身当肉盾,为阿达礼挡下了这一枚的手炸雷,不然倒在血泊中的就不是这两个亲卫,而是阿达礼的本人了。
阿达礼脸色更白,他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跟在自己身边左右的亲卫白甲兵和蒙古骑兵,已经不过六七百人了,不算没有进城的一千人,跟随他而进的两千精骑,竟然是已经折损了大半,借着火把光芒,透过硝烟和血雨,隐隐看到,整个西门大街上,铺满了他大清勇士和战马的尸体,其中,很多没有死去的勇士依然还在血泊中挣扎,但却没有人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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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处置刘泽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额头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过是不是回到官署再问讯他们?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张胜,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两位指挥使对质。
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听好了,本宫只问一次,但有一字虚言,必严惩不贷。李青山冒功,究竟怎么回事?”朱慈烺俯视他们,冷冷问。
张胜,姚文昌虽然是刘泽清的死党,但在带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却也不敢撒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况当日知道真相的人极多,他们不说,自有他人会说,于是两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真相说了出来。当日,李泽清带兵围攻梁山,不想却走了李青山,刘泽清觉得没有面子,于是勾结军中将领,将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劳掠为己功。
不过张胜和姚文昌却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关系。
当两人自白时,同样跪在地上的刘泽清面无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过了。这个总兵,肯定是丢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太子找不到证据,最多就是罢职,等过了这个风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太子身边小声而报,却是中军官佟定方。
原来精武营两个把总队已经悄无声音将刘泽清的五百亲兵堵在了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刘泽清的亲兵队胆敢作乱,立刻就可以绞杀。
一切安排妥当,朱慈烺冷冷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你知罪么?”
事到如今,刘泽清不能不认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时猪油蒙了心,抢了李浩然的功劳,臣有罪,臣该死。但臣绝没有派人杀害李浩然!”
都见到棺材板了,居然还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声音冷冷道:“刘泽清虚报战功,欺骗朝廷,着立刻拿下,押入军中候审!”
听到此,刘泽清大吃一惊:“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总兵,你不能这样对臣啊……”
他以为就是降职,最多就是撤职,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将他拿下。
武襄左卫早已经一拥而上,将他打翻在地,剥去甲胄,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跟在刘泽清身边的副将郑隆芳见事不妙,想要悄悄溜走,也被武襄左卫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山东文武都看的目瞪口呆,太子出手居然如此果决,一点转圜的机会都不给。巡抚王永吉连忙上前,慌张道:“刘泽清虽然有罪,但还是应该交给有司处置,何况申氏所言只是一面之词,尚没有其他佐证,刘泽清一镇总兵,干系重大,一旦有变就悔之莫及了,望殿下三思啊!”
朱慈烺当然明白王永吉的意思,刘泽清是总兵,在军中盘踞多年,不说手下的亲兵,就是副将参将也都是他的亲信,冒然拿下刘泽清,万一那些副将参将们不服,带兵哗变,山东不就乱了吗?
身为巡抚,王永吉担心山东的安定,想要圆融处理,并没有错。
但太子却仿佛没有听见,转头对田守信说道:“去跟刘泽清的亲兵传令,令他们放下武器,缴械投降,但有反抗者,以谋逆论处!!”
“遵令!”
田守信带着两名锦衣卫疾驰而去。
刘泽清本人在城门口迎接太子,其五百亲兵在城门口不远的一处空地上列阵,因为距离主将比较远,听不到城门口的声音,自然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同时,对于左右两边忽然出现了两队京营士兵,除了惊羡于京营的武器装备之外,他们也并没有多想。
直到一名绯袍太监纵马而来,在他们阵前勒马站定,高声喝道:“太子殿下有令,刘泽清违背军纪,已被革除总兵之职,其麾下亲兵家丁立刻缴械投降,但有顽抗者,以谋逆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