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思善殿中。
一身白裙的坤兴公主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的阳光,轻声说道:“太子哥哥又出征了,可惜,我不能送他……”
他身后不远,定王一身白衣,正跪坐在“孝哲懿庄温正仁靖仪天昭圣周皇后”牌位前,默默念着法华经,对坤兴公主所说,对太子带领大军出征的消息,他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如果母后在,她一定又会担心。”
想到周后,坤兴忍不住红了眼眶。
定王不回头,不搭腔,口中的法华经,却是越念越急……
……
太子府。
一身素衣的颜灵素正在菩萨前祷告。
颜灵璧也学着姐姐的样子,跪在菩萨前,叩头又叩头。
……
扬州。
扬州自古就是繁华地。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清楼薄幸名,都是千百年来,关于扬州的脍炙人口的诗词,中国古诗词中,出现地名最频繁的是长安和洛阳,下一个就是扬州了。原因不外乎在古代中国,长安洛阳是政治中心,扬州某种意义上,则是经济中心。
隋炀帝杨广未登基之前,曾做过九年的扬州总管,期间倾力发展扬州,政绩斐然,也就是在这期间,他萌生了开凿运河,使扬州更加繁荣的想法,登基之后,杨广践行理想,举全国之力开凿了沟通南北的京杭大运河,而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处,正是扬州。
于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自此,南来北往的客商货船如同过江之鲫,扬州盛极一时,千年不变,而到了明末,在北方千里无人烟,一片萧条的惨况之下,扬州却依然繁华如斯,商客密集,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当然了,一点影响没有是不可能的,扬州城外,那连绵不断的难民营,往来官道上的兵马,都在提醒着人们,现在并非是太平光景,流贼在湖广一带肆虐,说不得哪一天就会杀到扬州来。
这一日上午,扬州城内大小官员,都聚集在天宁寺下的码头边。这座码头是扬州城外东南最大的一座客运码头,从东北面高邮湖引出的水道往南同大运河相连,在扬州这里向东拐了一圈才进入运河,历来客商北上,京师南下,大底都从这里上下船。
此时,绯袍青袍的官员在码头边站成了好几排,翘首望着运河。而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一名留着大胡子的三品绯袍大员和一个面白无须的四品太监,同样穿着绯袍,两人并肩而立,三品大员甚至稍稍退了一步,由此显现出太监的尊贵地位。
官员身后,鼓乐礼铳都已经准备齐当,但使钦差一到,立刻就会奏响。
“来了来了!”
当河面上有官船出现,且船头挑着“奉旨督饷”的方旗之时,已经等待许久,有些疲惫的官员都振作起来,当官船靠上码头,首先是四个挎刀锦衣卫上岸,躬身迎出了一个身穿锦服、挎着宝剑,眼有沉思的贵人,然后是一名长脸黑须、身穿青袍的严肃官员,最后则是一个穿着绯袍的精干太监。
正是驸马都尉巩永固,御史马嘉植和东宫典玺田守信。
“钦差到了,奏乐!奏乐!快放礼铳!”
有官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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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处置刘泽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额头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过是不是回到官署再问讯他们?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张胜,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两位指挥使对质。
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听好了,本宫只问一次,但有一字虚言,必严惩不贷。李青山冒功,究竟怎么回事?”朱慈烺俯视他们,冷冷问。
张胜,姚文昌虽然是刘泽清的死党,但在带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却也不敢撒谎,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况当日知道真相的人极多,他们不说,自有他人会说,于是两人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将当日真相说了出来。当日,李泽清带兵围攻梁山,不想却走了李青山,刘泽清觉得没有面子,于是勾结军中将领,将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劳掠为己功。
不过张胜和姚文昌却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关系。
当两人自白时,同样跪在地上的刘泽清面无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过了。这个总兵,肯定是丢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太子找不到证据,最多就是罢职,等过了这个风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太子身边小声而报,却是中军官佟定方。
原来精武营两个把总队已经悄无声音将刘泽清的五百亲兵堵在了城门口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刘泽清的亲兵队胆敢作乱,立刻就可以绞杀。
一切安排妥当,朱慈烺冷冷看向刘泽清。
“刘泽清,你知罪么?”
事到如今,刘泽清不能不认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时猪油蒙了心,抢了李浩然的功劳,臣有罪,臣该死。但臣绝没有派人杀害李浩然!”
都见到棺材板了,居然还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声音冷冷道:“刘泽清虚报战功,欺骗朝廷,着立刻拿下,押入军中候审!”
听到此,刘泽清大吃一惊:“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总兵,你不能这样对臣啊……”
他以为就是降职,最多就是撤职,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将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