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气声细微平稳,秦战摒除杂念,将注意力全部收束,双目似睁似闭,只留一线余光。
时间,似乎变慢了。
周遭事物渐渐模糊,身边的老张、对面的焦立祥、随风摇曳的草木都在视野中淡去,似乎整片天地只剩两件事物:
一根不锈钢筷子,以及……魏天齐!
魏天齐咽了口唾沫。
不知为什么,冥冥中,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多了把刀,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那刀越举越高,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焦、焦师傅。”他艰难开口:“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这话一出,秦战似握非握的右手顿时一紧,一股莫名的杀机瞬间凝聚,焦立祥正要抬起的左脚也因此匆忙停住。
“姓焦的,你特么听见没?我让你杀了他!”魏天齐的声音透着急切。
你特么闭嘴!
焦立祥心中暗骂,秦战一言不发,明显是在蓄势,而魏天齐这一问,不管他答不答注意力都会不可避免的分散。
高手之争只在一线,这一消一涨,胜负可就难料了。
可惜,金主发话,他不答也得答。
“魏少,秦师傅是暗器高手。”
焦立祥沉声解释:“他现在正在蓄势,我一动,他就会对你出手,虽然我有把握护住你,但如果我去杀他……”
魏天齐咽了口唾沫。
剩下半句不用说他也知道,如果非要杀秦战,那秦战死不死不好说,他魏大少肯定得交代在这。
想到这,他气急败坏:“废物!老子今天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特么杀你全家!”
焦立祥脸色更黑了,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意道:“魏少放心,他只有一击的机会,除非他想死,否则绝不会轻易出手。”
魏天齐闻言心下一松:“那现在怎么办?”
焦立祥想了想,对秦战缓缓抱拳:“秦师傅,今日焦某来的不是时候,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如改日再来讨教。”
说罢,他作势后退。
然而他这一动,秦战虚握的手掌也随之收紧。
焦立祥吓得赶紧护住魏天齐,看了看眼下的场景,皱眉道:“秦师傅,你是怕魏少退走,焦某再来找你麻烦?”
秦战不答,依旧屏气凝神,用余光锁死魏天齐。
焦立祥不禁皱眉。
现在的情况是个死局,秦战腿脚不好,一旦魏天齐退出攻击范围,他就能随时折返,所以秦战不会放魏天齐走。
可如果把魏天齐留下,他焦立祥退走,那谁敢保证秦战不会干掉魏天齐?
正为难间,一道声音响起:“老张,报警!”
焦立祥微微一愣,随即恍然。
……
一刻钟后,老张坐上警车。
“放了?”秦战早有预料般问了一句。
老张冷哼:“对,那小崽子说他只是路过,姓焦的也说他跟那小崽子不熟,你们又没动手,所以警方只能放人。”
秦战了然,点了点头又问:“那个姓魏的什么来路?”
“他是军阀家的狗崽子!”
老张面色铁青:“我这次卧底就是为了找到他们的犯罪证据,没想到刚搭上线就被识破了。”
秦战微微眯眼:“有内鬼?”
“不是,他们让我交投名状。”
老张苦笑:“他们录像,我杀人,杀被他们骗到缅北的中国人,我做不到。”
秦战猛的握紧拳头,沉默了片刻,又问:“军阀家的狗崽子什么意思?他家是军阀?”
“对。”老张解释:“彭家声听过吧?原缅甸掸邦第一特区主席。”
秦战点头,假装自己知道。
“09年八八事件,缅甸政府军进攻果敢,彭家声战败逃亡,残余势力被属下收编,最终发展成白、魏和二刘四大家族。”
“其中魏家是唯一一个直到现在还手握军权的家族,族长是那小崽子他爹,彭家声曾经的副手,果敢同盟军副司令。”
“亨利集团就是他们家开的!”
说到这,老张适可而止,他是警察,不会说没有证据的猜测,只是叮嘱秦战:“魏天齐是魏家独子,向来嚣张跋扈。”
“昨天你伤了他的手下,今天又让他颜面扫地,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
老张面庞发热,盯着座椅道:“虽然警方有信心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但就我个人来讲,为防万一,你……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