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他现在是拥有一个国家一半权利的皇帝。
“你就是陈安晏?”
李顺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似乎有些诧异。
在过去他那位父皇还在世的日子里,也经常会有其他国家的使臣出使西夏。
但那些使臣至少都在四十岁以上,如陈安晏这般年轻的“使臣”,李顺还是第一次见到。
“外臣见过西夏皇帝!”
陈安晏并没有下跪,只是躬了躬身。
“大胆!”
两边的护卫见到陈安晏没有下跪,立刻出声斥责。
不过,陈安晏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而是又看向了一旁的慧净国师!
“一别数年,慧净国师一切安好?”
“多谢陈大人挂念!”
这慧净国师一边应着,一边朝着下面的护卫摇了摇头。
而这时候,那李顺看向陈安晏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异色。
随陈安晏一起来上京的那八个侍卫并没有一起上殿。
一方面是因为西夏皇宫里那些护卫的阻拦,另一方面是出于他们对陈安晏的信心。
李顺自问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面对这些出鞘三寸的白刃时,未必能做到陈安晏这般淡定。
“退下吧!”
见到这样的场面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李顺也没有继续让这些护卫去涨陈安晏的气势。
“皇上是不满外臣来到上京后,先去了长公主府?”
被陈安晏拆穿了心思之后,李顺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朕才是西夏正统的皇帝,先皇亲封的太子!先皇驾崩,这西夏的皇位自然应该是朕的!”
尽管李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尽量让自己平静,但显然,他稍显稚嫩的城府还是暴露心中的不甘。
陈安晏并没有接李顺的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慧净国师,问道:“国师也是这般想法?”
慧净国师神色一黯:“陛下去得太急,贫僧没能见到陛下最后一面。”
稍稍顿了顿之后,这位西夏国师又接着说道:“陛下未曾留下遗诏,依照礼程,确实应该由太子继位。”
“但眼下看起来,皇上虽是正统,但却只有一半的权利!既然另外一人也有一半的权利,同时也是此人派了手下来到大梁求援,外臣来到西夏之后,自然是应该先去她的府上!”
“可是朕也派了人!”
还在大梁的时候,陈安晏就已经从野辞仁荣的口中得知,李顺也派了亲信来大梁求援,但刚进入大梁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暴露了。
还没等大梁的官兵围捕,李顺的亲信就已经死在了北周杀手的手下。
按照野辞仁荣的说法,李顺的派出的亲信,身手都跟仁央她们差不多,根本不可能是哈勒查剌他们的对手。
而他们能“顺利”抵达大梁京城,也付出了野辞仁荣受伤以及两条性命的代价。
事实上,跟李纯一样,李顺身边也有像野辞仁荣这样的党项八族之一细封氏的细封遇乞为护卫队长。
当初慧净国师也曾劝说让细封遇乞带数位亲信前去大梁求援,但李顺却担心细封遇乞离开之后,自己会遭到长公主的暗算,所以还是让细封遇乞留在了宫里。
“但外臣只见到了长公主的手下!”
李顺听了,脸色有些难看,却又无法反驳。
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兴奋,因为陈安晏对李纯的称呼依旧是长公主,而不是如今朝中大臣口中的女皇。
也许是生于帝王家特有的敏感,李顺心里生出了一丝遐想,这样的称呼,是不是陈安晏在暗示大梁是支持自己的?
毕竟,按照约定,在大梁帮助西夏打退北周后,西夏就会成为大梁的属国。
到那个时候,倘若自己能有大梁的支持,那李纯就算有再多的人支持也无济于事。
慧净国师见到陈安晏这般咄咄逼人,淡淡问道:“难道陈大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国师说笑了!”
陈安晏这时候拿出了之前李纯给自己的回信,上面对于大梁朝廷的要求,李纯代表西夏朝廷都应了下来,落款之处,除了李纯的名字之外,还有她的长公主印玺。
“既然如今西夏有两位皇帝,这上面自然还应该有皇上的宝印以及西夏的玺印!”
李顺看起来似乎有些意外。
他没想到陈安晏进宫是为了这个。
不过,对于陈安晏的说法,他倒是也能理解。
李顺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心思缜密,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于是他便准备传旨,让太监将自己的印玺以及西夏的国玺取来。
可那位慧净国师却皱了皱眉,说道:“既然上面已经有长公主殿下的印玺,陈公子又何必急于一时,等到北周退兵也不迟!”
“国师此言差矣,我大梁已经按照约定,派出八万大军支援西夏,先锋更是已经到了前线。我们大梁也是念在西夏处境危急,否则的话,在见到这份合约之前,是断然不会出兵的!”
“我若是贵国,这时候就该按照合约上的条款开始着手准备,而不是故意的拖延!”
见到陈安晏面露不悦,慧净国师轻叹着说道:“陈大人也知道,如今我们西夏有两位陛下,皇上的印玺倒是没有问题,但西夏的国玺,须得到皇上和长公主的同意才能加盖。”
听到慧净国师这么说,那李顺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不悦。
显然,慧净国师的话,再次“践踏”了他身为西夏国君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