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浊潮若是再盛一些,那就说不定了。
俞道人看他不说话,便试着问道:“守正是要禁绝此处么?”
张御略一思索,道:“禁绝虽可一劳永逸,但是这么多人投入心力,这里至少二十载心血,还有投入如许多的物力,就是这么截断,那也是不妥当的。
再说这是并云上洲之外,不曾涉及到洲域之内,所以还不至于要如此,但是这里必须设立守正驻地,随时监察此间。”
俞道人打一个稽首,道:“若是如此,那俞某却要谢过廷执了。”
张御看了看他,道:“俞玄首如此着紧此地么?”
俞道人道:“我并云上洲位于天夏北端,洲中人口在诸洲之中堪称稀少,廷执也来过我并云,当能见到,并云上洲如今依旧是浊潮之前的模样。
如今伊洛上洲依靠造物之用得了莫大好处,民生大为改善,短短十年时间,建起了十多座学宫,入道参修之人也比原先多了数倍不止。
既然靠着造物能得这些好处,那我并云为何不可?
虽我曾往玉京去书,让天工部派遣更多造物工匠来我并云,可他洲也在如此做,这里也总是有先有后的,而我并云对比其余各洲委实不占优势,故我唯有在此事之上支持,玉京天机总院才会往我这里投入更多人力物力,调遣来更多工匠。”
张御道:“俞玄首委实用心了。此地既是并云之地,亦是天夏之地,有利于天夏之事我自不会不予通融,只是生民为上,若是不得已时,有些东西该放弃时还是应当放弃的。”
俞道人认真道:“廷执放心,我会亲自看顾这边,若是当真不得已,我自会亲手将此间处理干净的。”
张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妙皓道宫之内,钟廷执正隔着玉璧与崇廷执说话。
他道:“崇道兄,你方才恐是急切了一些。哪怕你不说这些,若是浊潮起来,凭眼下天夏修道人的数目,还是不足以应付全局的。待看到造物的好处后,玄廷自会扶持造物的,但是现在,你几次三番提及,众廷执知你着意于此,难免会对此更为慎重,反而于事不利。”
崇廷执道:“我也是为大局考量,若是各洲真能兴发造物,就算浊潮所引发的变机,又能拿我如何呢?
且近来我推算天机,玄修兴盛之势愈发明显,眼下唯有扶持造物与之抗衡,方能遏阻一二。既可借势而为,我又为何不用?”
钟廷执沉吟一下,崇廷执这条路也不能说不对,假若造物能兴盛起来,那么凡是有造物的地方的,那修道人必然退缩,如今中下层几乎都是以玄修为主,侵夺的也是本来属于玄修的存身空间,那么就达到了遏制的目的,但有一点他觉得其人忽略了。
他道:“可是道友,你莫要忘了,玄修有训天道章,只要这道章仍在那里,造物越是扩大,也越是离不开……嗯?”
说到这里,他忽然心中有感,算了算,讶然发现在这上面出现了一丝十分微小的转机。
崇廷执沉声道:“道兄想必也是看到了,造物当下也是有一线机缘寻到与训天道章可相比拟之物的,这个机会我不得不试着去抓住。”
钟廷执对此却并不看好,他摇头道:“虽有转机,可是后面空落渺茫,难有接续。”
训天道章可是能沟通内外层界的,以造物的能力,现在完全不可能做到这点,连造物直接攀至上境的可能都比这大。
而且他怀疑,这一线转机可能还是浊潮泛动所致,那是更不能用此为倚靠了。
崇廷执却是坚持道:“既有机缘,总要试上一试的,这又于我无损。”
钟廷执正要再说什么时候,却见一道金书飞来,他伸手拿入手中,打开看了看,抬头道:“方才传报,张廷执往并云上洲去了。”
崇廷执意识到了什么,道:“是为了那三个神异生灵?无碍,鉴察安危,是他守正之责,不过,那事并未违反天夏规序,他也没有道理阻止。”
钟廷执想了想,道:“其实我等不必太急,如今玄法之兴,至少有一半系于这位身上,可是道兄不要忘了,到了他这个功行境界,还有一个关劫要过,若他过去,那还好说,若是过不去,那玄法必会势衰下去。”
崇廷执似是想到什么,道:“那我等且拭目以待吧。”顿了一下,他又缓缓道:“我等与这位虽是有执理之争,可这位不失为天夏支柱,平心而论,我却也不希望这位过不去此关,那实是我天夏之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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