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自若走过来的尤三姐白了瞧了昭儿一眼,虽然明知道她跟了贾琏之后,这些人会对她另眼相待,但她还是对昭儿这种过于“孝顺”的态度觉得不自在。
一口一个您老您老?她很老么?
一眼看去,整个场面上就她年纪最小好吧。
不过内心还是很欢喜的,因为她知道昭儿在贾琏身边的地位,这一点只从昭儿出现在贾琏身边的频率便也知道了。
于是笑与昭儿道:“听你们二爷叫你昭儿?”
“正是奴才……”
“赏你的。”
尤三姐将头上的一支银簪子拔了下来,扔给昭儿。
尤三姐可不是个没有成算的人。别看她稀里糊涂的就将身子给了贾琏,实则在之前,她内心已经将很多事情都衡量过了。
平头夫妻有平头夫妻的好处,做侯爷的女人有做侯爷女人的好处。
既然选择了后者,自然要遵循后者的规则。
她是看过宫廷剧本的,后妃们想要争宠,还得笼络皇帝身边的太监呢。
放在侯门公府想来大同小异,况且刚成为对方的新主子,对方又对她这般尊敬,这也是名正言顺的。
本来她也只是想随便赏赐一下算数,但是此番出门着急,也未曾料到还有用钱的地方,因此才以银簪子见赐。
这簪子本来也不多值钱,是之前尤氏为了给她们姐妹装点门面批量送过来的,她也不是很喜欢,拿来做赏赐倒也合适。
最重要的是,尤三姐即便心里不想承认,却也知道,成了贾琏的女人之后,这些东西肯定是不缺的,将来会有更好的,自然不再稀罕旧物。
“这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三姑奶奶折煞奴才了,奴才岂敢要三姑奶奶的东西……”
昭儿也非吴下阿蒙,这几年,凤姐儿明里暗里,教戒他,赏赐他,恩威并施的,经历多了,他自然就懂了。
毕竟,尤三姐论手段,比起凤姐儿来说,还显得稚嫩的很,他当然一眼看出其中之意。
但是他还是立马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一边跪下,一边双手捧着作奉还状。
尤三姐越发满意,十分大方的一挥手,“既给了你,你便收着好了,说不定将来我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到时候你别推辞就是了。”
“呃,是是是,奴才哪敢不听三姑奶奶的话,往后,还指望三姑奶奶多提携奴才才是。”
昭儿笑着,将簪子揣了。心内却在计较,尤三姐年少不知事,他却明白,这等主母佩戴过的近身之物,他留着是取祸之道,只好回去之后,叫人融成银块,或者给自家那口子也就是了。
“三姑奶奶还有何吩咐?”
得了好处,昭儿自然而然表现的更尊敬,覥着脸问道。
“我也想试试那个,火铳?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尤三姐指着前方的靶场,道明来意。
“这个……太危险了,万一伤着三姑奶奶,奴才们可怠慢不起,要不然三姑奶奶还是骑马吧,或者等二爷回来之后再说……”
尤三姐一听,立马不满的皱起眉头。她可是起意要当贾琏亲卫的,正欲在这些人面前展露展露身手和胆量,于是不满道:“怎么,你也瞧不起女子,觉得我只是个女流之辈,不配玩你们男人家玩的东西?
你只怕不知道,本姑奶奶也是从小习武的。你们二爷都已经答应我,招我做他麾下第三名女侍卫了,你小子还敢瞧不起人?”
“额,既然如此,容我先过去说一声,让他们准备一下……”
昭儿苦笑,不管尤三姐说的是真是假,这种“新贵”千万不能得罪便是了。
于是忙与张勇等人商议,空出场地来,给尤三姐耍耍。
先不说尤三姐如何趾高气昂的来到靶场,享受众星捧月一般的感觉,却说贾琏骑马来到外面,一眼就看见木质栅门外那几个轻装便衣的女子。
他立刻快马上前,至对方马前停住,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不欢迎我来?”
昭阳公主一如既往的笑若春风,侧头撩了撩鬓间发髻。
贾琏摇了摇头,随即扫向昭阳公主身后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见状,有些畏怯之意。
“你也别责怪她,她可不是有意泄露你的行踪。是我今日无聊,招她过去询问的,你要是生气,就撒我身上好了,我已经做好被你骂的准备了。”
昭阳公主何等敏慧,一眼就看出贾琏目光之意,因此笑道。
她的婢女胡元瑶是她特意放在贾琏身边的纽带,可不想因为今日一点小事,让贾琏生出拔除之心。
贾琏却并无见责之意,因为当初昭阳公主将此美人送给他,就明言过的,她的作用本来就是如此。
若是贾琏不放心昭阳公主,也就不会将她安置在书房重地了。
况且,即便真的不高兴,在昭阳公主这般言语之下,也该消了。
人家堂堂公主,不明不白的跟着他,还将姿态放的这么低,他该知足了。
于是笑回道:“青染言重了,能得青染关心行踪,是我之幸运,岂有生气之理?
再说,我又怎么舍得骂你……”
贾琏这话一说,昭阳公主身后三个男装打扮的婢女都忍不住窃笑起来。
好在昭阳公主生性大气,只是看了贾琏一眼,骂了一句“贫嘴”,然后就道:“早听说你在这边建了个马场,只是还没来游玩过。怎么,今儿我都到这儿了,二郎也不请我进去瞧瞧?”
贾琏如何听不出来昭阳公主的幽怨。
她的一个皇庄就离此地不远,之前还请自己去游玩过,此番想必也是借着去那边的理由,中途换装跑过来的。
于是打马让开道路,恭敬的道了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