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心虚之下下意识的就想要蒙混,但是又想到自己还要给贾琏作证,要是现在撒谎,等会不就站不住脚了。
正为难间,就见贾琏上前一步跪下道:“陛下恕罪,今日是微臣擅作主张,带着四殿下去金品阁的,陛下若要责罚,还请责罚微臣。”
贾琏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四皇子哪里肯干,也立马跪下道:“父皇,你别听他胡说,是我自己要去的,他们一个个胆子小的很,哪里敢带我去那种地方。
父皇你也不必生气,按照祖制,我大魏皇子十六岁加冠成年。如今我都快满十八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去那种地方!
再说,我们本来也只打算去吃个饭而已,又不打算做别的……”
四皇子虽然看起来理直气壮,但是说着说着还是脸红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立马转变口吻道:“还有,要是我今儿不去那儿,如何能够知道,那些宗室中人是如此看待父皇的!父皇你都不知道他们躲在那三楼的包厢之内,是如何编排您的,连我都听不下去了,我今儿可是为你出头的,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贾琏听到这儿,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连跪在前头的忠顺王都忍不住回头瞧了几眼,眼中有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从之前被宁康帝罚跪在这儿,就一直摸不着头脑,宁康帝也不与他解释。原本以为是他不接劝导宗室响应新税法的任务,现在看来,似乎问题出现在别的地方。
四皇子嘴瓢是习惯了的,总算后知后觉觉得有些不妥,讪讪闭嘴。谁知道宁康帝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抬头望着他,好奇的问道:“哦,我倒是真想知道,他们在背地里,是如何编排朕的。”
“他们……!哎呀,父皇你还是别知道好了,总之是些不当人子的话,父皇听他做什么,平白生气。”
难得,四皇子竟然还体贴起来。
宁康帝便看向贾琏。
贾琏意会,拜首道:“陛下明鉴,今日微臣与四殿下,以及四殿下的伴读张溯兄弟二人,确实在金品阁的三楼包厢内,听到许多非议朝政,以及,有损陛下龙威的言语。其程度之重,远超寻常纨绔子弟无知之下的言语无状,确属不可饶恕。
四殿下爱护陛下心切,实在难以忍受他们如此颠倒黑白,污蔑圣躬,因此才令微臣将所有密会之人全部捉拿,预备交由陛下处置。
微臣知道擅自捉拿宗室子弟,有违国朝法度,微臣愿领罪责。”
宁康帝是个主见极深的人,在他面前不必解释太多,更不用替自己说好话。
果然,宁康帝听了贾琏的话后,貌似无所谓的哼了一声,实则眼中已有一道冷光闪过。
他终于低头看向案前的忠顺王,“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如何?”
忠顺王对宁康帝也算是熟悉的,一听语气,就知道宁康帝肯定是动怒了。
他心里也紧张起来。毕竟,他作为宗人府的话事人,说白了,就是帮宁康帝看着宗室、勋戚的。
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就是宗室中的某些子弟,在背后说了些什么不敬的言语,被贾琏和四皇子给当场拿住了。
若只是贾琏还罢,再受重用,也不过是个臣子,让他改口很简单。但是这里面还有四皇子,而且四皇子又是个十分轴的孩子,这就难办了……
脑海中飞快的计较着,最终忠顺王果断选择保自己:“若是皇侄与镇远侯所言是真,那这些宗室子弟还真是胆大妄为,不知死活。依臣弟看来,应该将所有妄议朝政,对皇兄不敬的不孝子弟,重重处罚,以儆效尤。”
忠顺王,一副恨铁不成钢,大义灭亲的架势。
贾琏也就明白了,这个忠顺王,大概是还不知道他的儿子也涉事了。但若是如此,那裘良半路拦道又是怎么回事,他可是明说,是受了忠顺王府的指示的……
宁康帝便似笑非笑尔等看着忠顺王,“哦,是吗?贾琏,你来说说,你抓到的宗室子弟,分别都是哪些人。”
贾琏眉头一皱,还是遵命道:“回禀陛下,主事之人,乃是端王世子魏显,其余十余人,分别是永宁辅国公府的……”
贾琏将那些宗室子弟的身份简单报了一遍,不太清楚的就以“等”代替,最后才道:“还有……忠顺王府,魏阢公子……”
忠顺王登时愣在原地,一瞬间就明白,为何宁康帝方才要让他继续跪着了。
他面色骤变,立马磕头道:“皇兄明鉴,这里面定然有误会。阢儿你也是知道的,他从小为人就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悖逆之事……对了,最近这段时间,听他母妃说,常有宗室子弟找他出去,肯定是那些人裹挟的他,他年纪小,一时不察才和那些不肖子混在了一处。”
忠顺王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还回头眼巴巴的看着贾琏:“镇远侯爷,你方才说,你是亲耳听到那些人说的话的,你可有听到,我家阢儿说了什么对陛下不敬的言语没有?”
忠顺王是亲王,贾琏只不过是一个二等侯,地位悬殊何其之大。此时忠顺王却以“侯爷”相称,可见这个人能够得宁康帝信任,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说起来,贾琏一直以为忠顺王乃是贾府潜在的最大敌人,毕竟原著中贾府的败落,就明显和忠顺王府脱不了干系。
但是后来经过多番计较,贾琏发现,他好似弄反了一件事。
贾府的敌人,未必是忠顺王。因为,忠顺王是宁康帝的人,若是原著中宁康帝对贾府不满,那么让忠顺王出面打压贾府,那就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
而这一世,因为有他的存在,宁康帝并没有表现出对贾府明显的不满意,那么忠顺王,也未必就是贾府的敌人。
因此,贾琏也没想过要故意与忠顺王作对,闻言坦诚的点头道:“回王爷的话,下臣确实没有亲耳听到阢公子有说过对陛下不敬的言语,想来确实如王爷所言,阢公子乃是被魏显等人裹挟而去的。”
贾琏的话,让忠顺王大喜,连忙点头,就要转身与宁康帝说话。
四皇子却立马不干了,“他虽然没有亲口说对我父皇不敬的话,但是那些人诋毁我父皇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拦呵斥。而且,听魏显他们的话音,他们今儿就是专程邀请魏阢的,目的就是让魏阢劝说十四叔你,代表宗室向我父皇建议,要取消那个什么税法来着!”
忠顺王一听就知道要遭。心里都把自家不争气的崽子骂死了。
他前脚才刚刚拒绝成为宁康帝的说客,后脚那小兔崽子就差点当了宗室的说客?还要让他来让宁康帝取消新税法?他要是有那本事,还用那些狗崽子来说?
抬头瞄了一眼,刚好瞄到宁康帝眼中那一抹寒意,忠顺王缩了缩脖子,根本不敢犹豫,就要开口解释。
却见戴权上前通禀:“陛下,长公主在殿外求见。”
宁康帝眉头一皱,却还是点头道:“让她进来。”
“宣长公主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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