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跟在秃鹫身后走着。

借着头顶的人造月光，他才明白那股怪异来源何处。

秃鹫的真实体型似乎格外纤细，借于身上七裹八缠的布条才显得肿了几圈，头发反着亮晃晃的光，不像真发应有的光泽，倒像是戴了顶假发，由于行走而不时露出的一段细瘦脖颈，上面似乎印着一个纹身。

“伪装？”唐朝迈下去的同时，低声嘀咕了一下，耳麦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道：“看样子……应该……是个……女性……alpha……”

也许是信号问题，耳机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唐朝步子一顿，笑容渐渐收起，往下垂了垂眸，细细把他说的话在脑子里来回琢磨了几遍，眼里再没有一点笑意。

上船前，他目光逡巡着在面前这艘偌大的飞船停靠的位置打量了片刻，发现每艘飞船都有特定的停靠点，并且标记了隶属于哪个航船管理公司。

流亡号比较独特，它的标识牌上光秃秃地印着一个花体的“J”，初次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唐朝问：“这艘飞船是诺亚号的吗？”

Beta对答如流，甚至还颇为详细地把制造商、出厂日期都报了出来：“不是，流亡号始发站是艾丽斯号，由JIN集团……”

一切都好像有理有据，不值得怀疑。

唐朝点点头，没再深究。

直到他上了船，安全地落座在一个单人包厢，一直都没有人多投来一眼。

·

流亡者号异常安静，除了偶尔旅客起身匆匆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也许就如这艘飞船的名称一样，它的乘客大都也都是身份放不上台面的亡命徒。

包厢门刚一阖上，唐朝就偏头看向窗外，此时流亡者号已经在准备离港起飞，窗外高耸的灯杆缓缓一动着。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个人看上去散漫又傲慢，像只蛰卧着的狮子，悠闲又慵懒。

耳机里忽地传来beta冷冷清清的嗓音，比刚才顺畅了许多：“现在你可以把纸条上的内容告诉我了吗？”

从唐朝拿到纸条开始，他就注意到对方似乎是有意遮掩着不让他看到纸条上的内容。

唐朝对着窗玻璃上影子的反光勾起唇，“不着急吧，难道我的作用仅限于此？”

那头顿了片刻，道：“随你。”

很久都没再说话。

飞船上包厢的密封做的并不好，唐朝靠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就闻到了泡面的味道，抬手挡在嘴前懒懒打了个哈欠，推门走了出去。

餐车和现在的包厢要隔了一个联排座位，这会儿流亡者号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声渐起。

唐朝下意识扫了眼两边，视线扫到一个姑娘脖颈上蓦地一顿。

“啧，能不能别停过道上？”

身后被人推了一把，唐朝转眼的功夫，再回来时那姑娘已经不见了。

他蹙了下眉，眼角蓦地一垂，唇角挂起一个向上的弧，朝餐车走去。

走一路，他视线在两侧逡巡着，beta从纳米摄像头看出了他的异常，问：“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