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帝都,三月份都还在下雪,范霓住的离学校近,每天都是踩点到校。
如果有什么问题是死命跑三分钟解决不了的。那就死命跑五分钟。
常在河边走,迟早要湿鞋。
那天早上,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高二一班的范霓在校门口摔了个狗吃屎。
秦薇冷哼了一声:“迟早的事,她活该。”
黎皓比他高一年级,还在高三复习准备高考,跑过来看了一眼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又被范霓赶回去读书。
范霓瘸着脚在教室里坐了一早上,课间零食都是好闺蜜周芸芸和陈欣雅买过来的。
中午放学,周芸芸和陈欣雅一左一右要扶着她回去,范霓挤眉弄眼打手势,要她们去食堂买饭过来。
她中午就在教室里吃。
林以谦住的地方据说离学校很远,每天中午在食堂吃完了就回教室,趴在桌子上眯半个小时,再起来去计算机机房,准备他的计算机竞赛。
独处的机会,这不就有了。
范霓一口一口扒着饭,一会儿说饭太硬,一会儿说菜太闲,哼哼唧唧地嚷着:“这饭吃得我腿疼,疼死了,要残废了!我要去医院!”
隔着大半个教室,范霓都能看见林神跳动的额角。
额角跳动,却还在看书。
范霓一瘸一拐地蹦跶过来,像个蠢乎乎的兔子,站在林以谦的课桌边:“林神,我腿疼——你送我去医院吧。”
声音黏黏糊糊。
林以谦抬眼就是她那副矫揉造作的可怜的样子,挤眉弄眼,但眼睛里的光晶晶亮。
他又低下头:“你自己能去。”
“我自己不能去。”范霓扯着他的校服,将自己的手心摊着给他看,“你看,我手都摔了。”
幼嫩的手心上蹭破了好几块皮,在校医室涂上了黄色的碘伏,看起来还真有点悲惨。
林以谦皱眉:“你怎么摔的。”
范霓打蛇随棍上,添油加醋:“滑了呗,校门口有一块雪被踩实了,滑的很,吧唧一下子就滑了,可惨了,门口团委会的值日生都在笑我,丢脸死了。”
林以谦终于起了身。
范霓开开心心地伸出手,等着林以谦来搀她。
却看见林以谦弯下腰:“上来。”
范霓也一愣
林以谦转头看她:“上不上来?”
上一次愿意俯下身来背她的,还是她爸爸。
范霓道:“我有点胖。”
“不上来就算了。”
“不不不──我就要你背我。”范霓容不得他反悔,立刻跳上去,林以谦连忙勾住她的两条腿,差点栽倒,低声咒骂了一声“卧槽”。
范霓像是看见了什么稀奇事:“哇,林神,你还会说脏话,真了不起。”
她好像看见他的额角又跳了起来。
“闭嘴。”
“你要是嫌我烦了,那就把我扔下去呗。”范霓高高兴兴地搂住林以谦的脖子。
他才舍不得。
林以谦的后背温热,衣服透着洗衣粉的清香。
范霓把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在他耳边:“你的背硌死了,还是抱的舒服。”
她看到林神的耳朵尖红了。
***
林以谦没做声。
这倒显得她自讨没趣。
范霓移过眼,站直身子:“做不到就算了。”
余光看见林以谦卷了卷袖子:“这不是难事,但我也需要看到,范总的诚意。”
诚意?
范霓一愣,什么诚意?
“你说。”
身后的游艇,热闹的派对还在进行着。
音乐喧闹,灯光炫目,人群躁动。
时不时爆发出兴奋的尖叫。
方才下楼的时候,林以谦看到赵炎炎和范霓共同看上的男公关Mike。
Mike已经在陪另外一个富家女喝酒。
赵炎炎还算乖巧,只会乖乖的喝酒,看着Mike傻笑。
富家女已经半醉地摸上了Mike的胸肌,想要撩开他的扣子。
“今后不要来这种派对——不论是对君谦,还是对通腾,影响都不好。”
范霓眼中的那股毫不在乎的笑意也淡了些。
他憋了半天,结果憋出来了这玩意儿?
“林以谦——你是在教我做事?”
她难得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
范霓今天穿得漂亮艳丽,一旦不笑了,像是一只戒备的猫。
“联姻之后,来这种地方,必然会引发外界对于我们婚姻稳定性的猜疑。”林以谦低头看着她,“你也应该有所体会,两年前黎皓在机场接你被狗仔拍到,虽然通稿被压下去,但是股东那边知道的不少,非常担心你会被黎皓蒙骗,嫁进黎家,当时通腾的股价跌得挺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