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戒指闪闪发亮,范霓却迟疑。
结婚需要有什么准备吗?
她和林以谦结婚,无非是为了靠婚姻来帮助彼此弥补关系。
如果不是昨天苏缙的事情,她和林以谦之间还在试探拉扯。
范霓甚至都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苏缙,给他送上“金牌冰人人间月老”的锦旗。
再怎么迷茫也都是她和林以谦之间的事情,她不能在范正泽面前露怯。
范霓很笃定:“我在十年前就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光靠喜欢当然不够,对于我和林以谦而言,财产是个麻烦事情,我们也做了婚前协议,就算将来真的感情破裂离了婚,也不会损害到通腾的利益。”
就算林以谦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范正泽想到这个离谱的婚前协议还是会脑袋疼。
不过范霓所说的“不会损害通腾的利益”,倒也没作假。
“我不是范光辉,我不需要你的婚姻,绑上‘通腾的利益’。”范正泽淡淡抬眼,“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们就结婚了?”
范正泽的尾音稍稍往上提了提,只是疑问,并非诘责。
范霓手一顿,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喜欢一个人,把那个人绑在身边,要是能和他过一辈子,就得到所谓的“地久天长”,要是中途变了主意,那便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范正泽没有再问,只是道:“范光辉的事情,和姚谨的事情,你有没有告诉过他?”
范霓“啪”得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猛的抬眼:“哥哥,我们说好了,这件事情不会和别人说。”
范霓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范正泽语气冷静:“林以谦不是别人,按照你的说法,他是你两情相悦决定结婚的丈夫。”
“你们的婚事要公开,范光辉必然会有所行动。”
“到时候,我希望面对他的不止是我和你。”
范正泽和范霓聊完,又要林以谦和他一起去警察局。
范霓也要跟着一起去,被那两人联合起来拒绝,让她留在米乐敦好好休息。
范霓和黎皓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每个人手上捧着一个铁皮罐子——是鲜甜的黄桃罐头。
按照帝都老人家的说法,生病了,吃点黄桃罐头就能好。
范霓吃着罐头,斜眼看他:“你说,结婚到底需要做什么准备?”
“我什么时候成了婚姻专家了?要我说,不去结婚,屁事儿没有。”黎皓将一大块黄桃囫囵个儿地吞下去,“但你和林以谦都已经赶鸭子上架结了婚,还准备个屁?往后看,别往前看。”
***
黑色的汽车疾驰在渝州的高架路上,窗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渝州雾多,天也多数是阴天,下起雨来倒也只是天色暗了些,远没有帝都大雷雨那般黑云压城的紧张感。
隔板隔开了前后排,林以谦和范正泽隔着座椅扶手,气氛依旧紧张。
林以谦挂了电话:“苏缙那边,说范霓是和他在渝州偷情,结果我临时出现,他们发生争执,昨天的一切都是范霓自导自演的把自己摘出去的苦肉计。”
猥亵向来难以定罪,闹上法律程序,本来就难办。
律师不过是把所有的证据结合起来,编了另外一个故事,一旦扯上男女关系,就很难找到证据反驳,疑罪从无。
“他这个律师脑子倒灵活,万恒一定会为苏缙争取本地审判,检察院法院关系他们都打点好了,无非就是仗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无法无天。”范正泽手指敲了敲两人间的扶手,“渝州的关系网盘根错节,苏缙的这些关系都是父辈祖辈的老关系,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不会成功,倒不如釜底抽薪。”林以谦慢慢道:“让这个案子来帝都审。”
范正泽和林以谦在警察局忙了一下午,晚饭定在渝州的南山。
范正泽和林以谦在很多方面上,都有高度的一致性。
范霓提出的泉水鸡、麻辣小龙虾的晚餐方案,全都在他们的联合反对下打了水漂,结果只能吃一顿虫草花胶鸡。
就在半个月前,范霓都没有想到,他们四个竟然能这么安然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范正泽和林以谦都是温文冷静的性子,他们想要维持面子,就一定能够维持,又有黎皓在其间插科打诨,竟然还有几分和谐。
面前的虫草花胶鸡闪着温暖的金色,泉水鸡的麻辣鲜香从隔壁店里飘过来。
范霓心里不免有些后悔,她昨天真该跟着林以谦过来吃泉水鸡。
她就不会在蒋凝的生日会山碰上苏缙,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一堆事情,总不至于现在跑过来吃花胶鸡。
但是,也不会推开门,得到林以谦的那个拥抱。
所谓祸福,也没有一个定数。
无非是在祸与福之间摇摆。
在喜欢和不喜欢之间摇摆。
酒足饭饱,范霓得跟着范正泽回江城。
她原本订的第二天的航班回江城,黎皓为了赶着过来,从帝都开来黎家的私人飞机,范霓也就干脆就和范正泽一起回去。
在上飞机之前,范正泽提议散步消食。
南山的景色怡人,他也想抽点时间看看。
范霓拉着林以谦先走:“你们慢慢走,我和林以谦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