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清了清嗓子,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未及他询问太史令贺大人,礼部侍郎周大人就出班奏道“起奏陛下,昨夜洛阳上空红光一片,一定是皇帝盛德感天动地,故而降此祥瑞之兆,预示陛下江山万年,如日中天”
皇帝闻言正中下怀,刚想肯定并赞扬一番,左仆射夏大人也出班奏道“周大人言过其实了吧,昨夜红光犹如血色,焉知不是暗指奸臣当道,惑乱朝纲,上天给予的一种警示,望陛下及早定夺。”
右仆射马大人也奏道“夏大人所言极是,如今前朝后庭勾结,蒙蔽圣听,更有心怀叵测之人,以献美之名,曲意逢迎,净干些投机专营、买官卖官的勾当。”
马大人这句话惹怒了周大人,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朝堂山唇枪舌战的斗了起来。周大人仗着妹妹周茵儿正得皇帝圣宠,根本不把马、夏二位大人放在眼里,皇帝阴沉着脸,气的一拍龙椅上的扶木,站了起来,众大人这才感觉情况不对,忙跪倒磕头请罪。
太史令贺大人反应比较迟缓,听老半天才弄明白诸位大臣争执的起因,慌忙出班奏道“臣起陛下,微臣昨晚夜观天象,发现北方南斗六星光芒四射,隐约透出一团紫气,向紫微星方向移动,使紫微星瑞气萦绕。又有一股红光向罗浮山方向涌动,掐指一算,此乃大喜之兆!”
皇帝心情豁然开朗,大有拨云睹日之感,身体前倾道“贺爱卿可否说的明白些?”
贺大人又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奏道“罗浮山将出一位神龟转世的紫衣少年,未来可助陛下江山稳固。”皇帝顿觉心宽意爽,细一琢磨“不对呀,这红光明明在洛阳上空出现,与罗浮山何干那?”
贺大人似乎看穿了皇帝的心思,言道“陛下且唤龟大人前来,一问便知。”
龟府正张灯结彩,大排家宴,庆祝小公子重获新生。
子虚道长被安排在上首的位置,刚要开席,就见龟文竹走到道长跟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非要拜道长为师。
龟夫人见状大惊失色,刚想站起来阻止,龟大人一把按住她,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个不字。
道长未置可否,文竹望了望爹娘,又望了望祖父、祖母。
爹爹颔首示意,娘亲眼含泪水也点了点头,掏出一块绢帕捂住嘴,轻声呜咽着。
祖父想起十二年前,文竹出生的那晚所做的梦境,知道文竹自有他天命所归之处,想到这,反倒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子虚见得到家里人认可,拿出女娲石,郑重交给文竹,算是认了这个徒弟。
紫馨也走过来,摘下玉珏戴在儿子的脖子上,谆谆告诫道“儿呀,此玉珏乃观音大士所赠,至此须臾不可离身。”
文竹跪在双亲面前,眼含热泪道“爹娘之恩重如泰山,竹儿结草衔环难以报答,请受孩儿一拜。”
言罢,连磕三个响头,龟禄成扶起儿子,不禁也潸然泪下。
正此时皇帝派人传旨,宣龟大人即刻进宫见驾。
龟大人一路跟随传旨官,心里直打鼓“皇帝亲口许我无事不必上朝,莫不是朝堂有变?”
心下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传旨太监的前面,把小太监一下子造蒙了,龟大人一向以稳重闻名,今日竟如此失态,也不敢多说话,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大殿,龟禄成紧走几步跪倒请安,急切地问道“不知陛下急召微臣进宫可有何要事商议?”
言罢,殷切的目光看着皇上。
皇帝一看龟禄成,心中暗道“咦,前几日还一副颓丧落魄的面孔,今天怎的又容光焕发,朕得好好问问”
“爱卿几日不曾来朝,心下甚念,不知爱卿府中昨夜可有异事发生?”
龟大人心想“我儿文竹复生之事并未对外明言,皇帝怎知?一定是伊府那只老狐狸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
想到这又叩了一个头道“陛下,臣罪该万死,昨夜小儿已然康复,臣理应今日朝会,只因小儿已拜入道门,不日将随仙师前往罗浮山。此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日相聚,故而略设家宴为小儿践行,臣本无意欺瞒圣上,伏乞陛下洪恩宽恕。”
言罢,又咕咚磕了个头。
皇帝闻听就知道龟大人误解了他的意思,摆摆手言道“朕并非为你上朝之事,是问你儿所中之毒乃何人所解?你且站起来与朕细说之。”
龟大人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整理下仪表,把昨夜之事略讲了一遍。又补充道“陛下,很多情节臣也是从下人口里听到的,并非亲眼所见。”
皇帝闻听,看了看太史令贺大人,贺大人会意,掐指一算,躬身施礼“起奏陛下,正是龟府小公子龟文竹。”
皇帝点了点头,当下龙心大悦道“十二年前,朕还是晋王时,曾奉诏给龟府小公子赐名,如今看来,实乃天意也。今公子拜入仙门甚合朕意,不知是哪位仙人有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