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人刚想要再给顾蔓青出道考题,猛然间想到上次因真假张魁一事,自己也曾遭到皇帝呵斥。
想到此处,夏大人便得觉心里些不痛快,于是想要再刻意为难一下顾蔓青,顺便也向在座的诸位彰显一下自己的实力。
还可借此机会敲打敲打陈大人接受马家贿络一事,真可谓是老谋深算,一箭三雕之举。
夏大人吮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煞有介事道“司马相如的《上林赋》;王褒的《圣主得贤臣颂》;班固的《燕然山铭》莫不名扬四海。
历来为天下学子传颂,你既然自称大才,可否当场再模拟三篇出来?本官就给你一篇一炷香的时间如何?”
要说这班固乃是东汉著名史学家、文学家。其为窦宪出征匈奴纪功而作的《封燕然山铭》,典重华美,文辞超绝。
而司马相如与王褒二人皆是西汉著名的辞赋家,司马相如曾以一篇《子虚赋》让汉武帝感叹不能与其结交,又以一篇《上林赋》彻底征服了汉武帝,并从此入仕为官。
王褒也是才华横溢,与当时另一辞赋大家扬雄并称"渊云",《圣主得贤臣颂》乃其代表作。
此语一出,史大人、陈大人皆是面露难色。陈大人更是心知肚明,夏大人此举无疑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很显然,他对自己上次收受贿赂之事异常反感,苦于没有证据,不便处置罢了。想到此处,不由得暗中为顾蔓青捏把汗。
因为本朝的文章受六朝文风影响,讲究声韵和谐,四六对仗,是骈文的天下,在体材上与这三篇大相径庭。
即便是当今的大才子也只能在短时间内写出一篇辞赋,更何况是三篇呢?
再看顾蔓青,神色自若,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走到书案前,略一沉思,提笔在手,刷刷点点,一蹴而就。
这第二柱炷香还没燃完,顾蔓青已然把三篇辞赋送到了夏大人的手上。
夏大人完全出乎意料,与惊愕中接过试卷认真审阅起来,忽的一拍桌子道
“顾蔓青博涉多通,文章辞理华赡,乃海内第一人,真秀才也。
陈大人,此人录取的好,好啊,为国选良理当唯才是举,上次真假张魁的事,理应引以为戒。
莫要再做违反国家法度之事,否则本官绝不姑息。”
陈大人闻言,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当即喜悦的言道“多谢大人教诲,下官受教了。”
待顾蔓青参加完吏部的考试,一回到静雅居,便唤来苏畅道“苏公子,此番吏部应试,顾某志在必得。
待见了当今天子,有心为你爹苏建亭喊冤,不过苦于手里没有证据。
你若信得过我,可否将血书交与我手上,再将你的遭遇书写成文,我也好寻个机会转呈圣上。”
苏畅闻言,忙叩头谢恩道“如何有不信之理?这段时间胖子哥哥已经把您的辉煌历史讲给苏某听了,苏某钦佩之至。”
言罢,站起来走到桌案前提笔成文,拿起来吹了吹,交给了顾蔓青。
蔓青接过来一看,真是笔走龙蛇,宛如行云流水,文辞犀利,言简意赅。
字里行间流露出文人的一副霜锋傲骨。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折起来揣在了怀里。
翌日朝会之上,皇帝威严的端坐大殿之上,左仆射夏大人出班奏道
“臣启陛下,我主洪福齐天,此届考试,录到一卓异之才,堪为三科齐举。”
“哦,竟有此等异事,真是闻所未闻。旁人连一科都很难中,此人如何三科齐举?爱卿必是匡朕,哄朕开心罢了。”
夏大人见皇帝不信,复又言道“陛下,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欺瞒陛下。
此人名唤顾蔓青,乃榆林郡人士,十岁即为叔父顶状伸冤,一度被当地传为佳话美谈。
此子有博古通今之才,经天纬地之能,堪为国家栋梁。”
史大人此时也出班奏道“陛下,夏大人所言非虚,臣与侍郎陈大人,夏大人当面考核过,断无有失。”
皇帝越发来了兴致,问道“两位爱卿皆如是说,朕岂有不信之理。
诸位爱卿为朝廷选拔人才,恪尽职守,唯才是举,朕心甚慰。好,既然如此,宣顾蔓青进殿听封。”
顾蔓青早已候在殿外,闻听召唤,紧走几步来到驾前,躬身施礼道“学生在。”
皇帝展目一看,见殿下站着一位英姿勃发的年轻人,中等身材,气宇轩昂,丰满的脸颊刚毅清冽。
额头宽阔,高而长直的剑眉下一双龙目炯炯有神,极具威严。鼻梁宽厚有气势。上唇微微翘起,下唇丰满厚实。
他不由心生喜爱,朗声道“顾蔓青,朕闻你少年英武,锦绣文章更是冠绝天下。
比起前举秀才张魁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一个文曲星降世,一个文昌星投胎,实乃朝廷之幸也。
现如今国家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尔更要洁身自好,替朕分忧,为万民造福。
朕特赐你三科齐举,封为巡按御史,代朕巡狩各郡,所按藩服大臣、郡县诸官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