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禄一看自己离开这一年多,妻子憔悴消瘦不少,很是心疼。
又见玉瓶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欣喜的拿出为她置办的首饰,一件一件为她试戴。
正当小夫妻二人沉浸在浓情蜜意之时,李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一眼瞧见儿子给玉瓶买了许多的绸缎珠钗,登时沉下脸来,指着承禄道
“禄儿,你那媳妇见天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个孩子也带不好,穿戴这些都浪费了。
我那娘家侄,你表隔李敢正好要娶亲,不如这些都给为娘拿走吧,倒也省下许多彩礼钱了。”
言罢,也不管二人同意不同意,冲小丫鬟使了一个眼色,拿着东西回自己屋里去了。
玉瓶气的眼含热泪,就把承禄走后的处境与顾承禄讲了一遍。
承禄闻言,无奈的长叹一声,搂过妻子安慰道
“玉瓶,娘一个人操持这么大家业不容易,咱也学学巧连大嫂,能忍则忍吧。
等下月为夫再出门做生意,回来定会加倍的补尝给你。”
玉瓶见丈夫的话说到此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不过这心里总觉得憋屈的紧。
就这样,冬去春来,丈夫承禄去了又回,回了又走,二人渐渐的聚少离多。
再加上李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夫妻二人渐生嫌隙。
随着承禄离家在外的日日越来越长,玉瓶在婆家的地位也一日不如一日。
明着是顾家的二少奶奶,实际上却混的连个丫鬟都不如。
可玉瓶偏又是个孝顺、好脸面的,每逢过节回娘家,对于自己在陈家的遭遇从不与爹娘吐露分毫。
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望着天上的圆月偷偷的抹眼泪。
一晃儿子蔓财十岁了,在李氏的一再娇惯宠溺下,早已玩劣的不成样子。
自从满月那天,来了那个叫一山的道士给蔓财看过相后,李氏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了,就连上学堂这点事,玉瓶都做不了主。
李氏怕影响蔓财的前程,不让他去顾家的私塾和族里的孩子一起读书,更不让去官办的学堂就学。
说是怕蔓青和蔓财两个小哥碰在一起,蔓青再把晦气带给蔓财,克了他的锦绣前程。
于是竟另外托娘家侄从外地聘请了一位先生单独教授。开始的时候,先生严苛些,小蔓财还听话懂事。
可后来随着李氏参渐渐的与进来,蔓财就变得说又说不得,罚也罚不得,弄的先生左右为难。
后来在家丁顾二的点拨下,老先生总算看出了门道,自此对蔓财的学业睁一眼闭一只眼,混些银子了事。
蔓财也在李氏耳濡目染的熏陶下,小小年纪就说起话来盛气凌人,尊卑不分。
一日他在后花园见了娘亲陈玉瓶,也不知犯了哪根神经,竟然对玉瓶呵斥道
“谁家的民妇如此无礼,见了本老爷也不请安问好?”
玉瓶起初以为自己听岔了,又追问了一遍道“蔓财,你刚才让为娘干什么?”
就见蔓财小手一背道“大胆民妇,本老爷的名讳也是你叫的,还不跪下行礼,老爷我一高兴,兴许赏你几个大子。”
玉瓶以为儿子病了,要不就是自己听岔了,忙伸手过来摸儿子的额头,不料却被蔓财一把扒拉开道
“贱人,本老爷的贵头岂是你这妇人随便摸的?别再沾染了你的晦气。”
陈玉瓶闻言,气的牙关紧咬,拉住蔓财,厉声呵斥道
“蔓财,这都打哪学来的歪理论?小小年纪不分长幼尊卑,竟敢在为娘面前呼来喝去。
你简直枉为人子,说,这些年的孔孟之道都学哪去了?”
言罢,上去一巴掌,打的蔓财是眼冒金星,撒丫子就往李氏房中跑,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情景描绘了一番。
李氏闻听玉瓶竟敢打骂未来的进士老爷,这还了得,简直是造反了,于是拉着蔓财风风火火的来找她算账。
玉瓶正在气头上,见李氏过来兴师问罪,多少年积累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冲着李氏大吼道
“你身为婆婆为老不尊,强占我儿抚养不说,看看你将他抚养成了什么样子?!
骄纵忤逆,似这等不孝之子又有何德何能将来能独占鳌头?!!”
李氏一见向来温顺可欺,逆来顺受的儿媳一下子教育起她来,气就不打一处来,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回到房中,越寻思越觉得窝囊,便硬逼着顾老爷请来三姑六舅的族亲长辈过来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