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青回头一看,果然刚才已经撬开的棺椁赫然停在身后,而且重新合上了。
几个壮汉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再上前一步。
马胖走过去,握住盖板一角,用力向上一抬,一股青烟打着旋的从里面飘出来,瞬间化作一个面目狰狞的厉鬼扑向他。
马胖起初以为定是萧老爷闻听他们今夜前来开棺验尸,暗中寻了一些江湖术士故弄玄虚。
待一交手,方才知道此乃真鬼,只见她一张惨白的脸上七窍都滴着黑血,身形飘忽不定,指爪张扬,攻势中裹着一股腐臭的阴风。
再看马胖面无惧色,抽出身后的龙泉剑,与女鬼战在一处。
几个民夫见识了二位道爷的手段后,此时倒也不再害怕,
反而拄着铁锹把,瞪圆眼睛,屏住呼吸,生怕错过每一个精彩瞬间,还不忘为马胖喝彩加油。
马胖顿觉豪气冲天,手中的宝剑犹如蛟龙出水般上下翻飞,直打的女鬼瘫软在地,口里哀泣着言道:
“好狠心的贼人,生前将我毒害而亡,想不到死了做鬼,你们也不放过我。”
马胖闻听女子言语之间似乎就是萧氏夫人,忙蹲下来,用手拨开遮挡在她面前的一绺长发。
此时,竟露出一个面貌清秀的中年女子,天鸣一见,扑过来抱住女子嚎啕大哭道:
“娘啊,儿可想死你了,这几位道长不是来捉你的,是儿央着他们来救娘的。”
萧夫人闻言一愣,朝顾蔓青和凤婵依连连磕头,一把搂过儿子失声痛哭。
少顷,跪在二人面前道:“道爷慈悲,愿意为奴家这样的孤魂野鬼申冤报仇,奴家感激不尽。”
凤婵依扶起她道:“萧夫人,能否将你的遭遇细细讲来?
萧夫人搂着天鸣,凄凄惨惨的正欲诉说,被顾蔓青拦了下来。
命掌柜的取出事先备好的纸笔,这才示意她继续。
萧夫人感激的蹲了个万福道:“奴家吴琴,是太老爷的远房亲戚,自幼在萧家长大。
与萧郎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后来结为连理,两年之后便生下了天鸣,萧郎爱如掌上明珠。
太老爷、太夫人相继去后,留下了偌大的家业,萧郎时常外出经商,但不管走的多远,每月定有家书捎回。
独独这一次,去了三年,竟杳无音信。奴家以为萧郎早已客死异乡,整日以泪洗面。
谁料一年前,他却突然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叫宓二娘的女子,说是他的表妹。
奴家也未起疑,本以为小别胜新婚,而萧郎却总是刻意回避,从不在奴家房中就寝。
有一次奴家起得早,却发现他从宓二娘房中出来,奴家气不过与他争论,撕扯之间发现他胸前的玉龙佩不见了。
那块玉佩乃萧家传家之宝,太老爷请人一分为二,送与我二人作为新婚贺礼,奴家与萧郎日日不曾离身。
便责问他是否将龙佩送与了宓二娘,他不但矢口否认,还动手打人。
奴家气不过,握住他的胳膊狠命咬去,他疼的一撸袖子,奴家才知道此人根本不是萧郎。
萧郎的左臂有块长长的疤痕,那是儿时我二人上树掏鸟窝,掉下来被树枝划的。
那人大概从奴家惊异的眼神中发现了什么,打那以后,倒是对奴家缓和了些。
后来,不知怎的,街坊邻里开始讹传天鸣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奴家偷养汉子的野种。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奴家一时百口莫辩,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日正是天鸣的生日,奴家寻思给儿子办个酒宴,谁知却被他一口否决了。
争吵之下,奴家无意间说出了对他的怀疑,他赶忙指天发誓,哄骗说在外经商时,曾遇到一懂岐黄之术的高人,给他除去了疤痕。
经他如此笃定的言说,便一时也没了主意。兀自回到卧房生闷气,仔细寻思着究竟该何去何从。
结果迫近申时,宓二娘与丫鬟锦秀来到我房里,端着两盅水酒,说是受他表哥之托与我赔礼道歉。
并一再表明,我相公只是可怜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漂泊异乡,无依无靠,这才百般照顾。
那日被我撞见从她房里出来,是因为她身体抱恙,夜里突发高烧,他表哥这才被锦秀央告着守了一夜。
奴家见她言语诚挚,也觉得自己是否太过多疑了,便喝了她递过来的赔礼酒。
不料这酒一入口,方知竟是毒药,强撑着一口气,若不是客栈的胖嫂来得及时,就连儿子的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奴家死后,魂魄飘飘荡荡来到阴间,黑白无常见奴家身负血海深仇,不由得心生怜悯。
故而网开一面,瞒过阎王爷,许奴家回到阳间报仇雪恨。
奴家曾几次去萧府寻仇,无奈二人卧房里挂着桃木剑,八卦镜,墙上贴满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