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霍良爬过来,抱住他的大腿,声泪俱下的言道:
“大哥,都是小弟一时鬼迷心窍,害你生不如死。如今你已父子团聚,兄弟我心愿已了,就此别过了。”
言罢,拾起地上的尖刀,当胸刺下。马胖心急手快,一脚把他手里的刀踢飞了。
“霍良,你犯下十恶不赦之罪,这样死,岂不便宜你了?”
萧泉闻言,沉吟许久,心里仿佛在做着激烈的挣扎,许久才幽幽的言道:
“霍良,冤冤相报何时了?前辈子我若欠你的,应该已经还了。
你欠我的,也在你决定自裁赎罪的那一刻了了。如今你我两清,去吧,我不记恨你。”
此时,适逢山上灵岩寺传来清脆悠扬的钟声,霍良仿佛听到了远处有一个声音呵斥道:
“孽徒,你胆敢背着为师私自下山寻仇,还不速速回来受罚?”
霍良闻言,不由得浑身一震,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位身穿袈裟的威严面孔,竟与梦里无数次见到的那人一模一样。
当下双膝一软,跪在众人面前:“霍良愿出家为僧,一心忏悔诵经。
为堕入苦海之人虔诚祈福,自此以后,永不踏入红尘半步。诸位的知遇之恩,只有来生再报了。”
言罢,三步一跪,五步一叩,向灵岩寺的方向走去。
马胖见此方诸事已了,对顾蔓青道:“师尊,我们是否也应该带着萧泉返回朐山县了?”
顾蔓青点了点头,望向孟老伯:“老人家,这个案子还没有最后了结,我们得回去了。”
谁知还未等孟老爹开口,哑姑忙和他爹焦急的比划着。
其实孟老爹何尝不知女儿的心思,以前碍于萧泉的身份不明,不好乘人之危,贸然开口。
如今见他发妻已死,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也就默认了哑姑的请求。
“哑姑啊,你的心思,爹都明白,就看你萧大哥愿不愿意带着你回去了?”
哑姑又拉过萧泉的手,急切的写着什么。萧泉知道她的想法,握着她的手说道:
“哑姑,如果没有你和娘的照顾,哥哥怕是早就见了阎王,你们一家对萧泉有天高地厚之恩,没齿难忘。
此番回朐山县,路途遥远,还要料理你琴儿嫂子的身后事,实在是不宜让你跟随。
路上有几位道长和天鸣照顾,你就放心吧。待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哥哥就回来。”
哑姑闻听,拼命的摇着他的胳膊,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就好似生离死别一般,难舍难分。
萧泉抚摸着她的面庞,心如刀割,伸手摘下胸前的龙佩戴在她的脖颈上,哽咽着道:
“哑姑,你的深情厚义,哥哥无以为报。这块玉佩乃我心爱之物,从未离身。
现如今转赠与你,好生在这里等着哥哥。”
言罢,狠狠心,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哑姑从后边一直追,跌到了再爬起来,直到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群山中,再也看不到为止。
孟老爹过来搂过女儿:“哑姑,相信爹的话,你萧大哥他会回来找你的。”
再说一行人倍日并行,鞍马劳顿,不几日就返回了朐山县。
谢大人闻听萧泉尚在人世,心里不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遂将一干人犯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赏的赏,一时间大快人心。
街坊邻里得知事情原委,纷纷前来探望萧泉,并送来各种慰问品,着实热闹了好一阵子。
待送走客人,萧泉将儿子唤过来,语重心长道:“天鸣啊,爹爹有一事要与你商量,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衷。”
天鸣一边给爹爹捶背,一边道:“儿子也有事情要与爹爹商议,待爹爹说完了,儿子再说不迟。”
萧泉摸着儿子的小手:“我儿长大了,若不是你央求几位道长襄助,恐怕我萧家就沉冤难雪了。
唉,都是银钱惹的祸呀。以为父之意,将萧家产业变卖,捐到灵岩寺;
另将你娘亲尸骨运到灵岩山与为父生死相伴,不知我儿意下如何?”
萧天鸣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膝前:“爹爹的决策如此英明,儿子焉有不答应之理。不过儿子也有一心愿,望爹爹成全”。
萧泉闻听儿子答应了他的请求,万分欣喜,忙扶起儿子:“我儿只管讲来,爹爹岂有不允之理?”
“爹爹,儿有意追随顾道长入山修道,济世度人,匡扶正义。”
“好啊,难得我儿有如此凌云壮志,爹爹甚喜,甚喜呀,明日爹爹便随你前去客栈拜师。”
父子二人各自达成心愿,竟然睡意全无,又畅谈了一宿,直至东方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