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谢掌柜的古道热肠,姐姐以前常有书信寄到家里。
据她说,姨母一直在晋王府做事,老人家故去后,姐姐后来也进了王府,专门服侍晋王的饮食起居。
晋王见她做事勤勉,便提拔她做了掌事姑姑,又把他许给了身边的侍卫郑言,生下了一儿一女。
后来不知何故,打十多年前,姐姐竟忽然与家里断了音信。
那时恰逢爹娘相继染病,实在脱不开身。
又想着晋王已被立为太子,又做了皇帝,宫里必是有规矩,不容许她与外人再随意往来。也就没再找她。
掌柜的听完贺大人这一番陈述,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哦,倒有几分可信,那你可知燕姑姑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这个嘛,还真不太清楚。不过听我娘说姐姐是天生的左撇,不知这算是不算?”
就见贺大人话音刚落,郑掌柜的扑通跪了下来:“看来您真是夫人的亲弟弟,小的郑亮给您见礼了。”
“哎呀,掌柜的,你这是何意呀?怎么把我都说糊涂了,快起来,快起来。你如何认得家姐?细细说于我听。”
就见郑亮站起来,让自己的妇人去门口守着,这才言道:
“小的原是一个落魄街头的乞丐,幸得燕姑姑心慈,将我留在身边。
十二年前,燕姑姑对我说,如若哪一天她突然遭遇不测,让我拼死也要周全他的一双儿女。
当时小的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并未当真。后来,果然有一天夜里,家里突然来了两个蒙面之人,一再向老爷小姐逼问一个叫云霓裳的下落。
无奈老爷小姐抵死不说,便都被他们杀了。由于我事先便有防范之心,这才将少爷救了出来。”
带着他性冒名,后来又碰到了劫口余生的彩儿姑娘,于是我二人便结为夫妻,开了这间豆腐坊。
一边寻访夫人的下落,一边暗中打探当年到底是谁痛下的杀手。”
“那你可有什么线索?如今少爷现在何处?”
“线索倒是有一些,不过即便知道了,也报不了血海深仇,只要等待时机了。
少爷上学堂去了,估摸着时辰也快回来了。”
贺大人闻听他简述完毕,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温婉贤淑的皇后,当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光彩的过去。
遂又问道:“郑亮,你可知燕姑姑当年可曾领回家中一位女子?你可知这位女子现在何处?
“嗯,确有此事,不过是不是叫云霓裳便不清楚了。那日刺客来时,郑老爷拼死与他二人纠缠,这才拖住了他们。
而那个叫云霓裳的姑娘便趁势被彩儿救了出去。”
“如此事情就好办了,实不相瞒,我来到东都已经有些时日了,也在暗地里打探着家姐的死因。
据可靠消息,当年的隐情有可能再次浮出水面,为尔等引来杀身之祸。
这些年我做生意攒了一大笔银钱,足够你夫妻将小少爷抚养成人。
你们简单准备一下,今夜子时,会有人带你们离开这是非之地,远走他乡。”
郑亮闻听贺大人如是说,不宜有假。况且他原本便是孤儿,如今后半生有靠,心下也十分欢喜。
贺大人见燕姑姑的事情已圆满解决,内心感觉总算不负皇帝的一番托付之心。
原来自打皇帝听完穆芫华的一番陈述,方才明白为何当年云霓裳暴病身亡之后,皇后又背着他赐死了自己身边的管事燕姑姑。
于是,便修书一封,责令贺大人务必找到她的后人,妥善安置。
又恐皇后多疑,与贺大人不利,因此又在金殿之上君臣二人一唱一和,演了这么一出双簧戏。
皇帝这边为了尽快接回皇子瑞,便派安少将军带领一队人马,与贺大人、穆芫华一起赶往松阳县。
这一日,一行人马出了洛阳城,途经青要山,贺大人见这里山势险峻,谷壑幽深,林茂花繁,溪清水秀,心下甚喜。
命人停下马车,建议休息半日再走。安杜衡四下查探一番言道:
“贺大人,此处山高林密,是杀手潜伏的绝佳之所,实在不宜多作停留,宜当速速赶路要紧。”
贺大人走下马车,一边招呼着穆芫华一起下车欣赏风景,一边道:
“安将军征战南北,谨慎小心是应该的。我等一无银钱,二无仇家,哪里会遇到什么杀手?简直危言耸听。
况且有安少将军守护,哪个贼人敢来造次?”
安杜衡被他呛白的哑口不言,只好示意自己的一队人马加紧瞭望。
十几分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又过去了,士兵们见二位大人没有继续赶路的意思,也都渐渐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