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青眉头紧锁,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大婶、老伯,你二人能否回忆一下令郎服药前后,可有什么其它的异常症状?越详细越好。”
李老伯闻言,摇摇头:“不瞒这位后生,老汉平日里走街串巷,为人磨剪子,戗菜刀,赚两个大子混口饭吃。
想我那儿本也没什么大毛病,故而不曾在意些什么。”
这时,旁边一直没搭腔的小儿子突然插言道:
“爹,哥死的前几日,我有几次在屋外听到他口里喊着猫,猫的,那声音甚是凄厉。
我进去一看,发现哥双眼紧闭,表情很是痛苦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梦魇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异常情况。”
李大婶闻听小儿子如是说,忽然间像想起什么似的也言道:
“对了,最近时常听闻附近的人讲,有几户人家养了十多年的猫竟无缘无故的不见了,会不会与我儿之死有关?”
李老伯在鞋底上磕磕烟袋,面露不悦之色:“你们这些个婆娘没事三五成群聚一块竟闲扯皮。
猫死,怎会与我儿扯上关系?纯属无稽之谈,也不怕外人笑话。”
李大婶被老头子呛了几句,瞬间面露悲伤:“好好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可要了俺的老命了。
但凡能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我儿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言罢,抬起胳膊,拿袄袖擦着眼泪。
顾蔓青见状,也没法再往下问,遂站起身,告辞离开了。
待出了李宅,他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马胖见状,问道:“大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顾蔓青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胖子,你还记得蒋先生给我们讲过一个猫蛊的故事吗?”
“如何不记得?据说先皇时,王室亲戚中有一位唤做独孤陀的人,曾利用最恶毒的猫蛊术对孤独皇后进行诅咒。
该事件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皇帝因此严令彻查,重重处罚了一干人。
并将各类信奉蛊毒之人悉数流放到了边陲地区的苦寒之地,永远不许他们还乡。
大人难道是怀疑李兆林被人下了猫蛊,并嫁祸于洪大夫?”
“如果李家小儿所言属实,根据症状,本官断定就是猫蛊,走,去育贤学馆。”
言罢,顾不上饥肠辘辘,竟直来到书院找李兆林的授业恩师邢博士作进一步调查。
邢博士闻听二人的来意后,唏嘘道:“兆林这孩子秉性醇厚,天资聪慧,是老夫所教弟子中最有前途的一位。
没想到就这么去了,当真是天不假年呐。但不知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李兆林之死又与尔等有何关系?”
顾蔓青冲马胖一使眼色,马胖会意,急忙退出去守在门口。
顾蔓青这才言道:“在下姓顾名蔓青。”
“顾蔓青,这名字怎地听的如此耳熟。”
随即额手称庆,恍然大悟道:“哎呀呀,恕老朽眼拙,原来是三科及第的钦差大臣驾到,失礼,失礼!”
言罢,欲行大礼参拜。
顾蔓青双手拦住他:“老人家不必如此,本官微服私访,路过贵县。
恰逢知县大人审理洪大夫医人致死一案,本官觉得疑点丛丛,故而前来请教邢博士指点迷津。”
邢博士闻言,竟感动的热泪盈眶:“大人年纪轻轻,竟如此高才大义,实为天下读书人之楷模,老朽深感钦佩。
但有疑问,尽管开口,在下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这书院有多少学子?李兆林之前可曾与他们期间任何人生过什么嫌隙?”
“育贤学馆乃郡里所办,目前共有生员一百二十余人。
李兆林德才兼备,为人谦恭有礼,不曾听闻与什么人有何过节。”
“李兆林死了以后,他的那个名额岂不作废了?”
邢博士闻言,摆摆手道:“哪能作废呢,已由龚茂才顶替上了。
按理说,此子才学原要高于兆林那孩子,就是过于争强好胜,见不得旁人半点好。
这也是此次邢某权衡许久,没有举荐他的原因。
参加吏部考试,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以他的性子,若真为官,恐惹祸端。
朝廷把选官的重责大任交到各地郡县长官手中,郡守大人又责与老朽全权负责。
作为他们的授业老师,怎能不慎之又慎?
然而本郡层层考核上来的生员,论才学,龚茂才确是拔头筹的。
兆林死了,断没有再不举荐他的道理,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顾蔓青沉吟半响道:“为官之道,才学固然重要,然人品犹重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