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阮江天这边呢,终于得偿所愿,与胭脂喜结连理。大婚之日,那墨文才倒是颇为大度,还与他爹一起来喝了喜酒。
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美娇娘即将成为他人之妻,墨文才心中有如刀剜一般难受。未等喜宴结束,便提前匆匆离去了。
打那以后,也就再没了他的消息,这件事也逐渐在人们心中淡忘了。
婚后,阮江天伉俪情深,同进同出,几乎是形影不离,当真是羡煞旁人。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仅持续了数月有余。
一日胭脂姑娘进香回来,突然性情大变。处处回避阮江天,更拒绝与他有一些亲昵的举动。
越发出乎意料的是,胭脂竟然还背着他频频外出,甚至整日不归。
起初阮江天以为她一时心情郁闷,并未深究。
直至有一天,衙门里的一个小厮私下告诉他,说是偶尔路过漪华园,看到胭脂与那个墨文才手挽着手,一起在那里赏花。
这个漪华园地处江都县郊,是墨家的私家花园,遍种各色芍药名品,一年四季姹紫嫣红,繁花似锦。
据沈括《梦溪笔谈》记载,扬州,也即隋时的江都县,太守韩琦在自家庭院里赏花。
突然发现一株芍药一枝竟开了四朵红花,而且每朵花瓣中间都镶嵌了一根金黄色的细线,俨然一件大红袍上束了一条金腰带般神奇。
于是,便邀请王安石、王珪、陈升之前来饮酒赏花,并于酒后将此花剪下,各簪一枝。
后来,不知是出于巧合,还是上天眷顾,花神护佑,四人后来皆先后官拜宰相。
因此,芍药便得了这个“花中之相”的美誉。
也正因为有这一典故,阮江天的娘子才将芍药视为香闺之宝。甚至连闺名胭脂都取自芍药名品‘胭脂点玉’。
此花初开为粉白色,盛开后,则转为白色。更奇的是,雌蕊瓣上方会化成端部紫红、狭长而卷曲的彩瓣,点缀于白色雄蕊花瓣中;
下方外瓣可见有明显的红色彩斑,可谓是巧尽天工造化,十分的奇妙。
而墨文才也效法古人,常在这里习文练武,遍邀三五知己赏花品茶。兴致浓时,便留宿在园里的‘醉芳阁’。
小厮的话,阮江天自然不信,可娘子的异常举动,又迫使他不得不心存疑虑。
于是,当有一日胭脂出门时,便悄悄一路尾随,果然见她进入了漪华园,不过现在已经改成了‘点玉园’。
很明显,是为了迎合‘胭脂点玉’这一花名而改的,以此来讨好自己的娘子。
阮江天见墨文才殷勤的牵着她的芊芊玉指,脸上洋溢着满足而欣慰的笑容,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月时间,墨文才是如何俘获了胭脂的芳心,又是如何诱她做出此等有违常情之事?
有心欲进去当面责问一番,想想那样行事,势必会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不问,又难出胸怀中这口恶气。思来想去,不知该究竟何去何从。
于是,便开始自暴自弃,毕竟他还是深爱着胭脂,不想她为此背上千古骂名。
谁知他忍了,胭脂却变本加厉,竟然逼着他写下和离书,执意要改嫁墨文才。
此言一出,惊的阮江天目瞪口呆,他搬过胭脂的肩膀,问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她就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直看得阮江天心里发毛。感觉她的眼神哪里有一丝不对,又说不清楚原因。
他的异常反应,被柳经湘看在眼里,几次问他,他都以身体抱恙为由搪塞了过去。毕竟胭脂的颜面还是要顾及的。
这日,他实在憋闷,便与经湘多饮了几杯,待他回到家里一看,胭脂居然留下一封书信,不告而别了。
大意还是要他写好休书,然后她派人来取。
阮江天乍阅完书信,确认是娘子的亲笔无疑,不禁悲从中来,掩面痛哭。
正在这时,恰逢我到他府上拜望,听着他一番陈述后,我恍惚觉得他的娘子怕是中了草蛊之毒。
便小心翼翼的对他说出了我的猜测,他听后,大为震惊。
仔细回想他娘子前后的变化经过,越发确信我所言非虚,便问我当如何是好?
我沉吟许久,告诉他此事不宜张扬,一来有损她娘子的清誉,二来也要顾及郡守大人的颜面。
于是,他便暗中细细调查,果然被他发现了蛛丝马迹。
原来他府里有一个下人,与墨府看管‘点玉园’的花匠素有瓜葛,因此便将此事与柳经湘和盘托出。
柳经湘得知真相后,痛心不已,找机会寻了一个借口,将那位花匠带至无人之处,一通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