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每个人都像赵继业那样,能看出“泰山贼”的不同之处,顶多也就是说他个“盗亦有道”,至于什么“有大志”,无论是的被抢的、还是被借的士绅们,所看到只是一群“响马盗”而已。
也就是在胶东诸县的知县、士绅们以种种愤愤不平,悲痛欲绝的心情向巡抚大老爷讲述他们的遭遇时,请求官府派兵清剿的时候,刚刚打出“泰山贼”旗号的朱国强,正带着麾下的“八百响马”骑马结队,大摇大摆的沿着官道走着,虽说“下山”时,只带着两百“马贼”,可是现如今却有足足四百多骑手,这可“多亏”大明的马政,早在洪武年间政府推动马匹“民牧”,即在北直隶、河南、山东、南直隶等地实行,订有应纳马驹数,若不够,养马户须赔偿,养马户多因此破家,转为“响马”,以此谋生。北直隶地区,尤其严重,时称“江南之患粮为最,河北之患马为最。”,而山东地区在古代逢荒年出现骑马之结队盗匪;犯案以前常“官兵奈我何!”挑衅,在马上放哨箭发出响声。
在朱国强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后,自然有单人单骑的“养马户”来投奔,对于这些骑术精良的“养马户”,朱国强当然不会拒绝,再加上主动招揽的青壮,这不过才半个月的功夫,当初不到三百人的队伍,足足膨胀的十倍,整整两三千人。
就是这么一支两三千的人马,就足以让沿途的官兵、乡兵退避三舍。毕竟,看起来似乎也是兵强马壮。其实这两三千人马,他们虽说手里拿着刀枪,可实际上扮演的却是民夫的角色——推起装满了金银细软和粮食的牛车,“走了”一圈后,现在是拔营回返的时候了。
作为“响马”,虽然谈不上来无影去无踪要,可走得时候却是干脆利落。只是来的时候,两百多人马,变成了两三千人马,同时又多出了一千多辆牛车,并且每一辆都装得满满当当,木头制的轮子在土路上压出一道道翻土的痕迹。
“这木轮大车的速度也太慢了些,回头得想个法子,提高一下运力。”
瞧着牛拉的木轮大车吱吱作响的在土路上挣扎着,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朱国强甚至动起了是不是应该弄辆拖拉机过来当牵引车。但是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倒不是时空对物质大小的限制,而是……他有些担心,这些百姓会把拖拉机当成神仙的坐骑祭拜。身处这个都能把红砖当成“仙物”拜上一拜的时代,太逆天的东西,肯定是从天宫上下来的。
就像直到现在,在济南不还是有人传说着什么,当初火神下凡时,把天界雷公的法器“雷公锤”给“借”了下来,一经敲击则能控制威力强横无匹的天雷——他们说的是那两架马克沁。
好吧!
他们这么传说,对朱国强来说,倒也是好事,至少省得解释很多事情了。其实,朱国强早就发现了,适当的神话,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许多解释不通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解释,那些人自然而然的会把东西往神仙上靠。
“这可不是我的本意啊……”
心底这么感叹着,朱国强又一次把目光投向那些刚刚入伙的壮丁。
这些壮丁既有土豪劣坤家的庄丁,也有村子里的青壮,他们或是为了一口饭吃,或是为了几石粮食几两银子的安家费,被朱国强忽悠着上了“贼船”,洒泪拜别了家人,加入了“泰山贼”,虽然开始的时候,他们中的不少人,每走几里就回头看上一看,可是当他们过上两天大口吃肉,粮食管饱的好日子后,自然的也就不再想家了。
这年月,这些平民百姓们对日子的要求并不高,因为天灾人祸的,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甚至还连饭都吃不饱!那里想过能像过上现在这样的日子。
吃饱了,也就不想家了。
这句话,搁任何时候,都一准靠谱。
“虎子,你说,咱们今个晚上,是吃羊肉,还是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