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界之人都嗅到了莫名恶臭,纷纷面色苍白,翻身便吐,哪怕是强者也不例外。
上亿人呕吐时,一根根无限延伸的黄色菌丝骤然刺入每一人颅脑。
无人可反抗,皆失去自我。
旋即在那菌丝源头生物控制下,上亿人族兽族乃至于草木,开始上演各种谁也想象不出来的动作,以及试验。
入目所及,是作呕的畸形、扭曲、罪孽、疯狂……纵是陶潜,瞧过后面色也愈加苍白。
却不能回避,只施法与阴玄母一同去了星窍门户外。
此时再瞧这女仙,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冷淡美艳。
一张脸,全烂了。
金瞳也渐变作恶臭眼窝,淌出脓血。
陶潜面色再变,他哪里不知,这是阴玄母强行唤出那“投影幻象”的代价。
烂脸瞎眼尚在其次,这一遭,只怕她伤势更重了。
“那界为何界?莫非在源海中无有任何根脚靠山?怎容得一尊邪神轻易将整个世界的生灵都肆意玩弄凌辱?”
“那邪神,又是何种来历?”
不用猜测,阴玄母也知此时陶潜心头疑惑。
她既不顾代价施为,自然也是要解惑的,否则这一重人情如何能落定?
就见阴玄母拉扯着腐烂嘴角,黄牙混杂着恶臭涎水淌出,声音粘稠道:
“那世界,唤作【神煞界】。”
“此界人族曾有福缘,先后有数位对人族颇友善的先天神魔路过,给了些指点,使得此界人族独创出一套唤作《人煞化神术》的修行体系,此法以凡俗之体采集源海内庞杂源炁,刺激己身求得异化,诞生出诸如仙瞳、神足、鬼手、邪骨、赤血、剑心之类异化器官,以此为媒介,获得源海异力,非凡神通。”
“此种方式牺牲极大,代价极高,一万人修行,许只一人能成。”
“虽起步略晚,且在源海众神中无根脚靠山,但此界人族极为团结,本也该有些前途才是。”
“可气运实在不好,某日意外挖出一座封印着一尊孽神的遗迹,整个世界皆被玩弄至死。”
“那孽神,唤作……嘭!”
阴玄母根本来不及吐露那骇人孽神的名讳。
第一个字都不曾出口,那本就腐烂殆尽的猫头直接爆碎。
若非陶潜见机得快,已是被溅了满身脓血烂肉。
好在,死得只是阴玄母的投影分身。
不多时,一只太阴狸奴从虚空跃至陶潜面前。
其面上满是心有余悸之色,口吐人言道:
“真君见谅,那孽神名讳自带孽力,我欲提及便犯了忌讳,是以损了一尊分身。”
“若是强行提及,怕是本体也要提前了账。”
“再说真君还未入道化,若真个听了那孽神名讳,只怕也要遭殃,索性便不提了。”
“真君只须记得此节,与旁的神魔,不管先天还是后天,提灵宝天尊、斗姆元君乃至于蟾神,皆有些效用。”
“唯独‘孽神’这一群体不可,见之便逃,否则性命难保。”
“当然,源海诸神中,亦有不少神魔在觊觎着真君,还望小心,吾去也。”
话罢,阴玄母似觉此行已功德圆满,控制着那太阴狸奴,转身便没入虚空,彻底消失不见。
她走了,陶潜却未有动作。
阴玄母为了做人情,顾不得陶潜还未筹备入大渊之事,提前便泄了骇人秘辛。
一番言语,解了陶潜心头些许疑惑。
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疑惑:
大渊中究竟有多少凶险?
源海内有多少未解之秘?
所谓先天神魔、后天神魔、祖神、孽神……又都是何种存在?
陶潜如今已是修为通天的存在,可刚刚从阴玄母眸中所看见的那一幕幕,仍旧令他感觉战栗,心生恐惧。
扪心自问,若那劳什子“孽神”被挖出来时他在那世界,只怕也根本抵挡不住,转瞬也要变作玩物。
不过,也不是无有收获。
瞧过那画面后,虽有些战栗惊惧,却也让陶潜有些兴奋起来了。
倒不是好战求死,而是一种好奇,一种渴望。
恍惚间,陶潜有了当初在寻仙县,首次一窥修行界边角时的感受。
神秘未知!
万分凶险!
道,亦藏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