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死亡,一个是疲累。
戚天神色复杂地看着二楼的战况。
只有戚天明白,韩小屋的剑意是何等的威势,能在剑意下自由活动的人不过凤毛麟角,巴利尔被剑意笼罩无法行动,连罡气都无法凝聚,少年的剑这才畅通无阻地刺中巴利尔的心脏,只是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六品武学,怎么就领悟到如此剑意,还有他与师兄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战斗始时不直接用剑意辗杀巴利尔。
一个又一个谜团困扰着他,他正要上前查看元秋伤势,只听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楼下响起。
“元子!元子!我们来了!!”胖子急切的声音传来。
他带着上百名昆城百姓冲进百衣小楼,当百姓们得知念冬斋的元老板孤身一人进了百衣楼想为昆城做些事情时,他们对百衣帮的怒火也到达了极点。男人们不顾妻子的劝阻,拿上家里的锄头或菜刀就往这边赶来,人们点着火把成群结队,变成一条火红的长龙,所向披靡。在胖子的指挥下百姓兵分三路,大部分人去往官府请命言查百衣帮,三百多人去绑了剩下的百衣帮贼子,剩下的一百人随胖子来到百衣楼帮元秋打倒巴利尔。
胖子一到二楼最内的房间,看着元秋躺在地上吓得脸色瞬间苍白,赶忙上前把手放至其口鼻处发现还有呼吸,才稍稍放心。
百姓中有郎中立即自告奋勇为元秋调养,几个男人把他抬去了医馆
戚天见昆城前所未有的大团结,心中也跟着激动。
这才是我大周的子民。
大周人本该如此勇敢。
然后悄悄离去,他要把今晚的消息报给长安。
巴利尔身死的消息很快在人们口中传递,多日以来夜晚不敢有光的昆城,今日纷纷打着火把开心地呼喊着,整夜不睡,沸腾不止。
民惟邦本,本固邦宁。
巴利尔的尸体被挂在青街中央,在场的人都狠狠地朝他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放火烧成了灰烬。
第二日,昆城来了御史台的人,把收了百衣帮钱的官员衙役统统抓了起来关进笼车,押往长安审问。百姓们这才发现,关在笼车里的人有着他们以前敬爱的县令黄华飞,有平时和蔼的师爷,所有的县丞与县尉都涉案其中,县令的儿子也就是那名曾为元秋登记地契的黄衙役也赫然在列。
这些人平日他们视为父母官,哪知道都是衣冠禽兽,包庇百衣帮,助纣为虐真是可恶至极。百姓们恨不得生吃了他们,向他们宣泄着愤怒的情绪,投掷生鸡蛋,砸石头,告慰昆城这么多个月被黑暗压抑的心情。
——
“所以说为啥一开始要装得这么弱?就为了给最后那一剑铺垫,来个出其不意?”
元秋躺在床上,陆欣欣在榻边喂他喝药,舀一小勺,耐心地轻轻吹着,时不时自己试一试药,等药不烫了再喂到元秋的口中。
胖子则是大口吃着街坊邻居送来的水果,坐在桌子上着腿,好不惬意。
“倒也不是,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极限。”说完又喝了一口陆欣欣送来的药。
胖子撇嘴:“无形装比,最为致命。”
“说实在的,我在远处看你大发神威,一手离火玩得不亦乐乎,轻轻松松干掉陈忠和那群喽啰,我以为百衣帮的水平也就那样了。再加上巴利尔一口蹩脚的语音说什么长安,什么朝廷,感觉这是个疯子,然后就想试试寻常招式能不能打过这个虬髯大汉,结果他弹起剑来了,我又想到莫非他就会这一招?直到我被重伤,才拿出真本事迎敌。”
胖子点头,这个版本不错,装得很成功,行云流水,不留痕迹。
要不是元秋受伤需要静养,这念冬斋的门槛早就被昆城的百姓们踩烂了,特别是那些姑娘们吵着要自家长辈向元秋提亲,此生非他不嫁。
元秋现在可是整个昆城的英雄。
“就是咱们的参军大计得延迟了。”
“胖子。”
“嗯?”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是那出尔反尔的人吗,虽然满小糖的生意是翻了几倍,也有几个姑娘问我生辰八字,猪肉铺的周老板送了我几斤猪肉,官府也……
“住嘴吧。“
“得勒。“
元秋没有注意到,给他喂药的陆欣欣看他的眼神好似有光,在陆欣欣的眼里,他不仅仅是昆城的英雄,也是她的英雄。
“掌柜的,张嘴吃药。“
“啊“
陆欣欣每喂一勺药汤,便多感到一分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