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真安慰道：“放心吧，即使先生十年才归，长安永远有一席之地在等着先生。”

司马洪闻言激动道：“白司座，此话当真？”

白真真自信地笑道：“当真，放心去吧，随军远征楼兰其实对先生来说不算纯粹的坏事，至少是本朝第一个上沙场的文官。到时入了长安履历丰富些，大人们也好为先生安排个好位置。”

司马洪行礼说道：“那便多谢白司座提携！”

白真真说道：“谢我作甚，那是先生应得的。”

司马洪道：“白司座保重，明日启程，我先回营收拾行李了。”与白真真道别，转身离去。

战兵不解地看着司马洪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司马洪会与元秋的关系这般恶劣，明明元秋待人极好。

元秋此时找到了崔九岁。

家属区的训练场上十几个孩子正在对练，每个人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但出手之间已有了招式，丹田内气也有雏形。由此可见，崔九岁还真是个好老师。

元秋不想打扰他们训练，在远处招手，让崔九岁过来。

崔九岁说道：“将军明天出征，今天怎么有闲心来看我。”

元秋道：“这几日我琢磨出一套拳法，便想找个练一练，但是想来想去这北营就你一个能和我过过招了。”

崔九岁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将军说的是拳法不是剑法？我就实话实说了，你若不用剑，必然不敌。孩子们都在呢，丢了面子别怪我。万一你被我打伤或者打死了，我也得死在北营，钱一分没得也就罢了，再搭上一条命我可亏大了。”

元秋道：“你搁这说书呢，话这么多。”倏而出拳。

拳风瞬至，崔九岁大惊，这几个月姓元的吃什么药了，他明显感受到元秋气海力量之强不比与他初次交手。崔九岁躲避不开，两臂交叉挡下，然而他心口忽然一疼。元秋的拳头他的确挡下了，但是拳上的力量没有挡下。崔九岁甚至感到这不是单纯的拳法，还附有其他兵器的意境，攻势凌厉，如蛟龙出海。

“脱枪为拳。”

元秋收拳说道。

崔九岁手按胸口，听元秋如此说到，他明白了那一拳带的是什么，竟是一丝枪意，中了这一拳吃痛得很，复杂地看着元秋说道：“你还真是给人惊喜。”

元秋刀：“心与意合，意与器合，器与气和，气与力合。你应当学一学兵器，兵器可以不是外物，人器合一的境界真实存在。”

崔九岁没想到元秋竟然将拳的心法告诉了他，可他的信念不会轻易改变，外道永远是外道，唯有躯体是自己的，说道：“那你达到人剑合一了吗？”

元秋摇头道：“没有，我连八品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崔九岁斜眼道：“其实我见过你的剑法，在长安。”

元秋眼神闪烁，但没有说话。

崔九岁道：“江湖都说我崔九岁从无败绩，真好笑，哪有人真的一辈子都不败的…”说到这崔九岁便不再言语，元秋道：“不方便说？”

崔九岁笑了笑：“那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很多年前我初出茅庐也是个无名小卒，只是我心气儿高，一个新人开价千两，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天启年间杀手行业生意惨淡，如今最大杀手机构无言在那个时期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更何况一个得了失心疯想一战成名的新人，可是偏偏有不怕死的来找我。之所以说他不怕死，是因为他找到我过后就真的死了。”

元秋问道：“怎么死的？”

崔九岁说道：“来之前就服了毒，给了五张银票与写有目标的纸条之后便死了，我没想到第一笔单子是要杀一个婴儿。”

“你接了？”

“当然接了，你不知道从小我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我们被一个怪老头收留，每天逼着我们学会杀人，每个月他会抓来活生生的人让我们练手，如果杀不死抓来的人，那么我们就得死。一开始阴暗的地下室里有一百多个人，我们每天朝夕相处，视为兄弟。随着我们长大，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到我十二岁那年只剩下十个人。我再也忍受不了黑暗的生活，终于，我杀了他们，逃了出来。当我浑身是血爬出来看见太阳时，我甚至不知道那就是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