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县。
南越州府官署。
南国公楚泰在正厅之中打拳。
虽然白发染鬓,看起来仍是虎虎生风,如有山崩地裂之势。
一套拳法打完,头上留下几滴汗水,楚泰右手一伸,一位战兵自觉地递来一张帕巾。楚泰擦了擦汗,深深地叹了口气。
楚泰已在南越州担任了三年的州府,最开始焦头烂额的政业工事现在处理起来也变得得心应手。在楚泰的治理下,南越州逐渐与大周其他州县有了交流。尤其是星县这个地方已然百废俱兴,从前的桑南人以自己以前桑南人的身份为耻,而以大周人为荣。
两年前,皇帝派吏部官员来南越考察政绩,录审建设。那年楚泰难得对朝廷的人有所好感,大摆筵席招待天子使者。吏部官员在酒宴上还未吃上几口菜,就听楚泰把这一年的政绩贬得一无是处,明言自己昏庸无能,对政事一窍不通,把刚刚收复的南越周弄得一塌糊涂,简直是有负圣恩。
自贬得目的无非是让皇帝把他从南越州府的位置上撤下来,老老实实回西疆军当他的大将军。
然而天子使者领悟错了楚泰之意,以为楚泰这两年政绩不行所以才宴请他,希望他回到京城后为楚泰美言几句。天子使者一时间也不敢答复,楚泰要是什么都没干也还好,万一真是把南越州搅和得一塌糊涂,谎报考核情况是要治欺君之罪的。
天子使者只好对楚泰说,等看看再说,看看再说。
宴席散去,天子使者立刻带着官员们考察南越各地,惊奇地发现南越周井井有条,农者桑,商者利,各司其职,政通人和。
可以啊楚泰。
天子使者明白了,原来楚泰是想玩欲扬先抑。
等到启程回京的前一天,楚泰再次宴请天子使者,宴席上再次自贬得一文不值,还说要请天子使者奏明陛下另情贤明,他只是一介武夫不懂政事,长久在位会误了国事。
天子使者笑着说,了然,了然,请南国公放心。
天子使者离去,半年以后,圣旨到来:
南国公楚泰德义有闻,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治理南越有功,今命楚泰为南越州府,西疆大将军一职暂搁,望爱卿克承清白之风,嘉兹报政,用慰显扬之志,畀以殊荣。
楚泰气得牙痒痒,但还是得说了一句臣肝脑涂地,以敬陛下隆恩。虽然皇帝没有直接革了他的大将军职,但对楚泰来说这与流放有何异。
三年时间,桑南人倒是越过越好,来越南的大周人可都遭了殃,比如楚泰,都已经过了三年还无法适应南越州的闷热。没有酒楼,青楼,赌场,饭馆,茶馆,绸缎铺等等的生活让人倍感无聊。
两年前,楚泰走访邻州,强迫各州府与他签订契约送一些商人过来才让南越州有了点生气。
商人们初到南越州都是抱怨不满,怎么能让他们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店。但南越州作为一块完全没有被开发过的白纸,商人们很快找到了它的商业价值所在,不但积极走商,还拉来亲朋好友一起在南越周赚钱,南越州一时商人扎堆,渐生繁华。
楚泰宁愿在正厅多站一会儿也不愿意进政事厅。
“今天西疆军可有军情?”楚泰问道。
“西疆军暂无军情。”
“哼,没事就好,我一手带出来的西疆军可千万别出事,不然,哼。”楚泰的语气充满了不爽。
门外忽然有人举着一卷册书跑入大厅,喊道:“大将军,征西大军传来捷报,楼兰两城皆已攻下,我军大获全胜啊!”
楚泰神情一震,忙道:“快来给我看。”
卷册上写着元秋先以五万大军打败了十万楼兰兵马烧毁了扦泥城,又以离间计不费一兵一卒占得了库罗城。
“好!好!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喜事!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来人啊,拿酒来!今天我要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你去把州丞给我叫来,就说我找他有要是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