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京城便躁动起来，被越发浓重的年味渲染地格外热闹。商贩也可了劲儿地叫卖，百姓也不吝啬那点钱财，给孩子买了糖葫芦，往日忙碌着的庄稼人也难得有了兴致进茶楼听说书。月嫣那条街的八旗贵族也受了不少影响，下人们都喜气洋洋的样子。一般体面的人家过年总是给下人赏银的，他们自然合计着这笔钱财是给爹娘买些补品还是自己扯一身新衣服…

不过一道弹劾奏折让京中上层社会的气氛一凝。这道出自御史的奏折氏弹劾年羹尧的。往年这样的奏折不少，不过皇上都按下不谈，如今年羹尧嚣张气焰愈演愈烈，自然又有耿直忠心的御史出头。

而令朝臣意外的是，雍正皇帝改变也已往的态度，而是在早朝上让人宣读了出来…

这其中自然意味着雍正帝态度的改变，一时朝臣心中各有思量。更有目光深远的大臣捋着胡须摇头，皇上终究容不下奴大欺主的年家了。朝堂的天，要变了！

其实从雍正二年十月年羹尧第二次进京陛见开始，雍正改变了过去嘉奖称赞的语调，警告年要慎重自持，此后年羹尧的处境便急转直下…

二月初一庚午日，天空出现了“日月合璧，五星联珠”的所谓“祥瑞”。群臣称贺，年羹尧也上贺表称颂雍正夙兴夜寐，励精图治。但表中一时疏忽把“朝乾夕惕”误写为“夕惕朝乾”。雍正皇帝更是不满，接着更换了四川和陕西的官员，将年羹尧的亲信甘肃巡抚胡期恒革职…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显示着雍正皇帝的不满。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年羹尧深受盛宠十多年又征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宫中还有一位深受宠爱的妹妹年贵妃，一般人是不敢摸老虎屁股，或者是妄自揣度圣意…

不过这可不包括御史。

如今年羹尧可算是翻了船，越发嚣张的态度终究让御史难以容忍，被二愣子御史插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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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府

“啪！”桌上的茶具被年羹尧抚下去。“都滚出去！”他呵斥退要上前收拾的下人，慢慢走进书房，坐在椅子里，满脸的颓唐。

自己与当今皇上相识于微末，自己更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从当今皇上还是个光头阿哥的时候，便效忠了他。多年来自己记下赫赫战功，也受到他的大肆褒奖…

可是官位做的高了，一颗征战四方的心终究被权势和欲望腐蚀掉。

他们的关系，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没有了推心置腹的交谈，没有了信任无匹的对待。

君与臣，尊位与卑位，像是天堑，终究把他们隔开了。

自己不甘心过，抗争过，也做下很多错事。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吗？他们的君臣相知，他们的相互扶持…

“四爷，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年羹尧喃喃道，自己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当初的四阿哥胤禛，年少内敛，面容严肃，八风不动，当时他便觉得，四阿哥是能做大事的。

后来他们有了更多的接触，更是把妹妹嫁给了他。

那一夜，年羹尧枯坐在书房，没有点灯，思考了很多。从父亲，哥哥，到宫里的年贵妃，三阿哥福晋年熙岁，还有自己在川陕地区的下属们，京城中自己举荐安排的官员。

年羹尧苦笑，原来自己安排了这么多，皇上也难怪再容不下他…

没有见赶来的父亲，哭啼着的妻子，没有收下年熙岁派人送来的信件…

便这样等着，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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