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亲。”韩易临拱手一礼。
“你母亲早亡,为父又忙于军务,小时候其实也没怎么管你。”韩初尧转过身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又摆摆手示意韩易临也坐下,“你也坐。”
韩易临颔了颔首,也随着韩初尧坐下。
“那时候,你跟管家都比跟我亲!有时候我回府,你还不认我!”韩初尧轻笑着摇摇头,想起自己儿子小时候的趣事还挺有意思的。
“父亲,您就别拿我小时候说事了!怪不好意思的。”韩易临听父亲这么一讲脸上不禁一红。
“就咱们爷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韩初尧瞥了瞥韩易临,“那时候总觉得亏欠你,所以只要是你想要的,为父都会尽力给你办到。当然也包括这一次。”
“父亲……”
“放心去吧,万事都有为父呢!你是为父唯一的儿子,只要为父活着,就会一直护着你!”韩初尧甚是罕见地对韩易临宠溺道。
韩易临听到父亲的话虽然很是高兴,但他还是本能地站起身对韩初尧道,“父亲,儿子长大了,今后该换儿子护着您了!”
“吾儿确实长大了,知道要护着老父亲了。不过有时候忠孝难两全,为父不想成为你的拖累。”韩初尧又摆摆手,还是示意韩易临先坐下来。
“父亲!”
“当然……为父也有另一点私心。”说到此处韩初尧的神色沉了一沉。
“私心?”
“为父私下告诉过你,为父有今天的成就是多亏了当年斛律大将军的一手提拔。可当年斛律一族惨遭灭门,为父却退怯了。”这是韩初尧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诉说当年的软弱。
“当年父亲您也只是个正三品怀化将军,在朝中人微言轻,根本无能为力。这怎么能怪父亲您呢?”韩易临便替自己父亲抱不平。
“正三品在普通人眼里可不低了!”韩初尧瞥了瞥儿子道。
“父亲也说了是在普通人眼里,当年报斛律将军谋反的各个皆是权贵。况且父亲你也出言求情了,可皇上不听,那有什么办法呢!”
“临儿,各中原因没那么简单。其实当年当我知道有人检举斛律将军谋反,是非常义不容辞的。可问题在于下朝后回到家。”韩初尧幽幽地望着韩易临。
“回到家怎么了吗?”韩易临疑问道。
“回到家,我发现你不见了。”韩初尧望着韩易临的眼神有些悠然无助,仿佛又回到当年回到家发现儿子不见了的时候。那时候他觉得天都塌了。
“我?那时候我发生什么了吗?我怎么没印象?”韩易临蹙了蹙眉问道。
“你还记得你十五岁的时候,独自被带去参加穆中正家公子的生辰宴会吗?”
“姆——”韩易临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道,“好像有那么点印象。我记得那时有很多认识的小公子。对,莫相和左院士家的两位大公子也在。我还与他们一起比赛投壶呢!不过其他就没印象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发生什么。那对你们来说就是一场普通的生辰宴会。因为这场宴会是做给与斛律一族有渊源的一众权贵官员看的。穆彦舒那只老狐狸是想告诉我们,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则下一回可能就不是参加宴会那么简单了。”韩初尧想到当时的事就非常后怕。若是儿子真出点什么事,他要怎么办!
“这背后是这样的吗?”韩易临不禁瞪大了眼睛。
“所以第二日,朝堂便是一边倒向,再没人敢向皇帝求情。尤其是莫相,他家二公子还是六皇子的伴读。听说为了避嫌,他把儿子关在屋子里整整一个月。大儿子刚刚有惊无险,他决不允许小儿子再来一次。”韩初尧低眸道。
“抱歉父亲,那时候儿子让您担心了。”韩易临抿了抿嘴道。他不知道他的父亲这辈子走过来都经历过一些什么。
“那时候你也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是需要父亲保护的时候。可为此,为父也不得已对挚友的蒙冤袖手旁观。这么多年来为父一直心存愧疚,也不知该如何补偿。”韩初尧又低了低头。
“斛律满门无一活口,父亲您也尽力了,不必太自责。”
“所以,你既然已下定决心,那便替为父继续做当年为父没敢做的事!这条路不好走,但你只管走下去。因为你与当年的我不一样。为父相信你。我韩初尧的儿子必成大事!”韩初尧向来对这个儿子自豪不已。
“儿子定不负父亲所望!”韩易临半跪在韩初尧身前。
临儿,原谅为父没跟你说实话。斛律一门被灭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其中所牵涉的也不是你能想象的。当然为父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为父有为父的立场,而你是为父的底线。为父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谁若敢动你,为父定叫他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