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珪面色惨白:原是他刻意拆除我四人一上阵就合战的可能性!各个击破吗!
当然是各个击破,如果说石珪、彭义斌、柳五津、李思温都是二三流高手,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在司马隆身上得到了验证,高风雷他懂,他懂得很,他当然要事先避开。
如此,林阡的最好设想根本不存在了,杨宋贤是中坚力量又怎样,缺少了那四个人任何一个的辅助,杨宋贤上去也是找死!
此时此刻,彭义斌却怎能不战而撤灭自己威风?然而,余三人却无法冲过去救,因为对面的兵流已经在涌动,柳五津这才悟出阵前的侮辱意欲何为,也许,彭义斌应战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被高风雷算。
高风雷,他显然是从司马隆的转述中,察觉出谁可能行事急促,宋军主将可能会为什么急促……冲这一点,他也堪称勇谋兼备。
“告知主公!”柳五津一边说,一边与李思温、石珪点头都提携兵器跃上马去。即便现在去彭义斌身边有难度,岂能见死不救。
剑锤对决不过一个来回,彭义斌脸色就完全变了,远处或还看不到他额上冷汗,但面容惨白没法掩盖。所幸他剑术与他人一样倔强急切,每每遇险总能急中生智眼疾手快,终可以保全性命斜挂马上,随着那重锤猛挂下来,义斌头一歪逃过灭顶之灾肩上却皮开肉绽。
义斌吃痛,右手已无法挥剑,但焉能就这般躲让,此刻的他,俨然是奠基之战夔州战船上的吟儿,既打头阵,就担负着身后一切,身后的人们还没妥帖,他就不能往后撤一步。
当着豫王府高手的面都未曾露怯,彭义斌右手废了便以左手剑斗,换了只手虽然稍慢一些但在对方短重兵器下仍如电闪般穿插,几番濒危,毫无色变,而是大喊:“要夺我月观峰,就先碾过我尸体!”
剑流如电,影如练。而除了这些少年人特具的快速度外,柳五津隐约能体会出义斌剑法中的另一重感觉:这是把意志之剑!剑主固执,认定了他的追求是对的便誓死捍卫。便如他先前会对那几个金将说,“休得辱我盟王!”
回忆起李思温曾告诉他这把剑就叫“不屈”,再结合此情此境,柳五津才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认识彭义斌。
高风雷一锤又一锤轰击之下,彭义斌早战成了血人却给了宋军破外围兵阵的机会,直到五十回合后才因疲倦而败,险些被高风雷当头钝击命丧当场。千钧一发之际,所幸李思温已策马赶到,给他硬生生支开了这一锤,然而只是把方向打偏而已,李思温便觉虎口发麻,痛楚难当。
柳五津也领一队兵马迅猛冲开外围金军,彼时不过离彭义斌出战隔了片刻,战场上却已是犬牙交错凌乱不堪。柳五津一刀猛砍解去李思温之危,待李思温回头续进一刀之时,柳五津配合以滚跌之招攻敌下盘,高风雷瞪他二人分别一眼杀气凝重,那大锤既重且也不慢,根本不惧他二人合击。
好一个彭义斌,这时裹了伤又再上阵来,柳五津余光扫及那孩子的倔强,真是越看越喜欢,原还怪他沉不住气出战,现在真想把闻因许配给他,哈哈!
与义斌的剑快急相异却互补的是,李思温的刀稳扎稳打、掌握分寸,而柳五津自己的刀法,则现学现卖,倚老卖老,灵活自如,经验老到。于是这战局中虽然还少一个被阻隔在外的石珪,招数却已是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招数再多,再准再快再多变,又如何!对方强大到无与伦比的力量,面对着这些惊人技艺竟是那样目空一切!
高风雷满不在乎地睥睨过这些闪闪烁烁的微光,锤朝着对手所有战力一起倾轧,秋风扫落叶般压倒性胜利,并将他们因招式而合聚出的力量都打回原型,打回原来的零零散散……
是的,柳五津彭义斌李思温,再各负绝艺都难具备“迅猛”。迅猛这个形容词,在高风雷出现之后,谁还敢用!除了高风雷,何人还能称力大无穷……
却听一声激越,又一兵刃掠过眼角,高风雷知道那第四人终于来了,就算林阡一开始就派这四人他胜算也都不少,更何况现在前三人都已被削弱?只分了四分之一力给这一对手,然而与对方相碰撞才知低估……
第四人,原不是石珪,而是杨宋贤?!高风雷心念一动,他不是和二哥正在龙角山对峙么!原不过是虚晃一招?!
高风雷急急调动了一半力道予之,缓得一缓,李思温彭义斌才幸免于难,杨宋贤原是凌空一剑以柔克刚,待这一回合结束他也落在离高风雷最近的战马之上,面目俊雅,笑容温暖,独独那潺丝剑境界深邃,令人接了第一招就知道,很多兵器都是吃青春饭的,年轻力壮时才能打出鼎盛,唯有这剑法,阅历越多,年岁越大,越是别致,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