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竟还是老样子?”天骄问樊井。
“虽然身体已经不再麻木,也能够下床走路了,但恐怕寒潭对他头部伤害太大,竟果真对往事没有印象了。”樊井叹了口气,“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恢复如昨,除了……记忆不能恢复。”
天骄见玉泽就在门口,不忍见到她眼角的泪光,立即走到她身边,揽住她肩将她带了出去。一路她都默默流泪不说话,虽然和他一起,却只是独自静静地走。
“见过胜南了吗?”天骄问。
“适才,见过。”她哽咽。
天骄一怔,难怪她如此情绪激动。
“你仍然对他说,宋贤很好,不用他担心?”
不用玉泽点头,猜也猜的出来。
“五月我去川东之前,你也托我向他说,宋贤很好,已经恢复记忆了,不用担心。”天骄叹息着。
“当时他要与盟主大婚,理当让他没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玉泽说。
“但如今?为何还要?”
“因为……他刚打下这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
天骄长长叹了一口气:“玉泽……从来都只做一些,他不可能知道的事。”
“玉泽只是希望,玉泽做不了的,盟主能够为他做到。”玉泽轻声道。
“然而,盟主未必能为他做到……”天骄止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玉泽,宋贤已经无法恢复记忆了,你和他,便还有可能。除了你之外,想必也没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里。可否答应我,如果盟主回不来了,你重新与他一起?”
“盟主她?回不来了?”玉泽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天骄当即把事实向她陈述。玉泽显然难以置信,可是这也恰恰说明了林阡为何孑然一身:“那回生丹,真的有回生之效吗?”
“老实说,我并不抱有任何希望。”天骄摇头,“她伤势那般严重,几乎当场身亡,若非我怕胜南当时就随她而去,不会想到用回生丹来拖延时机。我原本希望,时间可以帮他忘记,战事可以将他麻痹……却想不到这么快,没到四十九天,他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在入驻的同时就支配了川北。这么快,这么顺利,他根本……还没有忘记她的死。”
天骄的回生丹,其实还是在救林阡啊。他用了他自己的命来给吟儿回生,根本就是在换林阡留下!
“天骄对胜南,实在是无人可比。”玉泽叹,“但情(和谐)爱之事,当真不可勉强。一份情已经结束了,就断然不会再有开始的时候。天骄哪一天真的懂爱了,也许就会明白。”
徐辕面色一凛,为何连玉泽你也说我不懂爱?
他记得若干天前在黔西,林阡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玉泽,胜南,可知你们不仅有一样的言语,就连神态,就连气质,都那么的相似。
有时候爱是一种眼神……
贺兰山随樊井离开宋贤时,一路都在问樊井有关宋贤的事,但跟宋贤病情伤势毫无关系,而是打探宋贤与玉泽最近有没有事情发生,樊井平日都以冷面大夫的形象示人,被这么个八卦的小姑娘一纠缠,实在觉得有失体统身份,一路都甚是煎熬:“哪里有什么事?”“宋贤又没有恢复记忆,当然是不认得玉泽姑娘!”“能有什么事发生?这么多看护他的人,玉泽姑娘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兰山才相信了宋贤和玉泽没有进一步的发展,扼腕:“真可惜。失忆之前爱得那般投入,为何失忆之后与玉泽姑娘朝夕相处都爱不上她?”感慨:“或许人生重来一次,真的会爱上不一样的人啊。”
樊井加快了脚步,想把贺兰山扔在后面,但深夜山路恐有野兽,只能适时放慢。
“樊井大夫,你觉得在你见过的人当中,杨宋贤长得算是最秀气最飘逸的一个吗?”
樊井当时就要崩溃,为什么这个小丫头不管怎样的环境下都好像无忧无虑。樊井收她为徒只是因为她面对生死可以处变不惊,现在却后悔了,她不面对生死的时候私底下总是保持着一颗亢奋的心!乐观得根本放不下任何的忧愁,所以无时无刻不在追寻一些她认为有趣的东西。
“呃,也许他最秀气,但最飘逸……一定不是他。”樊井硬着头皮看着自己的高徒,真拿她没办法。
“那是谁?”
“便是刚刚归顺主公的寒泽叶。”樊井叹了口气,“那才是真正的飘逸如仙,而且,他因为身中剧毒常年深居简出,头发是蓝色的。”
“什么时候,能够看护一次寒泽叶就好了……”兰山托腮。
樊井登时恢复师长的严肃:“贺兰山!你来短刀谷,究竟是为了干什么!?”
“想看看,盟王麾下,究竟有多少将军既有英才又有美貌……”兰山笑了一半,赶紧吐了吐舌头。
“你就这点出息。”樊井苦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