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孟尝领命……咦,祝孟尝在哪儿呢?剃了胡子往人群里一站,众人左顾右盼一时都没找出他来。祝孟尝你这个无耻匹夫,只有原则,没有定力!
(祝孟尝:都怪何勐,我跟他约好了的,两个人一起不剃,结果我一回来,就发现他剃了!
何勐:我我我……我一想就要看到主公了,能不答应他的话、剃了吗!)
“这么说,完颜永琏派到定西来预备大干一场的秦狮等人,已经全被主公打败。”沈钧点头。
唉,这么一来,在地宫里的一场接一场战斗,不是阡吟的劫,而是他们的难啊。
吟儿微笑着走出去,不知不觉就到了马厩旁,帮着柳闻因喂起玉项墨、紫龙驹它们来,忽看马群中也有新朋友,跟它们一起身经百战的、昨天越风正是骑着它入局,这匹马……吟儿终于忆了起来:“铁象?!”
“原来它叫铁象……”闻因点头,“这匹原是聚魂关之役后,被宋丞将军的手下送来的……越野将军的坐骑。”
吟儿想起越野的结局竟然是没有一个全尸,叹息一声,忆昨夜越风以鞭击剑救局是将锋刃化鱼鳞,那个瞬间,越风会不会闪过一些苍梧山上他兄弟重逢的画面?曾经,他们也联手御敌、同生共死。越风小的时候,会否被大他十一岁的哥哥抱着,游览过了陇陕的大好河山?其实,越风和吟儿一样是可怜人……
正交谈,忽看到越风默然从林阡房中出来、顺着一条小路独自一个人走远了。他看起来满腹心事,是要去哪里呢?吟儿赶紧移步,悄悄跟上。
“盟主。”闻因担心,正要唤她,忽看林阡也从屋子里走出、往自己眼神示意了一下,闻因会意住口,看林阡亲自护驾。
“唉……”止步于树后,吟儿只见越风停在一墓碑前面,估计是越野的衣冠冢吧,墓边插着一把熟稔的兵械,不是越家金刀又是什么。一时之间,吟儿酝酿了千言万语要劝,却全部都如鲠在喉。
“越家金刀,终成广陵散。”这时林阡的声音传来,吟儿一愣,越风也显然听到、转过身来、黯然。
吟儿脸上一红,怎又一次偷偷摸摸做贼了?好在越风看林阡出现在她身后,以为他俩是一起光明正大来的。
“早已成广陵散。”越风抚着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姓名,悲叹。
自己的亲人,哪怕再作恶多端,再罄竹难书,终究还是自己亲人,原希望他良心发现改邪归正,怎料想他落得个凄凉结局。
“若时间能倒退,回到苍梧山上去,我一定会和越寨主多说几句话。”吟儿道。
“吟儿,谢谢你。”越风强颜一笑,哪怕吟儿的话其实没什么作用,但听到她声音、见到她安好,他心都快乐些。
“所幸还有你,能代他引领麾下、帮他洗清罪过。”林阡着眼于将来劝慰。
“越风定将完成父兄遗愿。”越风目光坚毅。将来,他要助越野山寨重回陕西、站稳脚跟。
于越野坟前肃穆伫立,良久,越风觉得吟儿的话也不无道理,时间若倒退,回到当年淮北的海船上,他不该那么决绝地说不去陇陕。
见林阡从背上解下一把琴,越风不由得一怔:“这是要?”
“原想以酒祭他,奈何不能破戒,唯能以一曲《花间醉》代之。”林阡说。
“若非苏氏勾心斗角,哥哥一定会和你成为世间最好的战友。”越风叹。
天渐渐黑了,三人一并往回走去,漫天都是星星,明朝又是个晴天。
吟儿忽见到两颗红色的星在头顶,喜不自禁,忙扯起林阡衣袖:“看!”
林阡抬头,顺着她手指方向,也看到这两颗火红。
越风正要解释,吟儿问林阡:“知道这是什么星象么?”
林阡摇头,越风一怔:“星象?”
“你们都不知道吧!哈哈。”吟儿得意地笑,“这叫荧惑守心。荧惑是赤帝之子,主……什么来着。心宿是指人间的帝王,每次荧惑去犯心宿,就是这样的两火相遇……”
“……”林阡越风面面相觑,心里面直犯嘀咕:什么啊,这明明……
才走几步,就看见寨子外面的空地上,有一群青年男女在玩耍,包括沈钧、沈钊、瞿蓉、闻因。
“沉夕哥,凤姐姐,林少侠。”叶阑珊没像他们那样玩,而是在帮他们打下手。
“在玩什么呢。”吟儿摩拳擦掌。
“在放灯玩。”瞿蓉上前来,递了个灯给吟儿,“主母也来放放看!你瞧,我和沈大哥放的两只已经上天好远啦!”
“在哪儿?”吟儿问。瞿蓉指着某人说的“荧惑守心”,“呐!就在那!”
“啊——!”吟儿的脸登时窘得发黑。林阡和越风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