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姑娘生起气来,后果总是很严重。”帅帐相见半晌吟儿都沉默,直到林阡先笑着开口,竟只是调侃并无指责。
听到他声音,哪怕才只隔半个晚上都觉过了很久,也不知是悔恨还是愧疚抑或思念,她一听就跪地痛哭差点把小牛犊扔到地上。这许多年,她总是如此狼狈,惹上无数麻烦然后他来收拾残局。
“跪着做什么?”他看到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哭笑不得。
“我错了,太冲动,连累了你的声名。”吟儿抹泪,“不过你放心,无论最后怎样下场,我都铁了心跟你同罪。”
他看她如此,本就不怪她,现下更心软,甚至还有点感动:“吟儿,不是你的错,是我算漏了……”体力有限顿了顿,她以为他说完了。
“我能爱你所爱,却不能忍你所忍。”她后悔莫及,苍梧山上他就对她说过,身为一盟之主,必须包容其中各种各样的声音。
“因为事情出在我身上,你是我的妻子,关心则乱,是很正常的。平素就不听话,那种情况下,哪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加之另一个林姑娘也是一样的没脑筋……最后能收住手,已经很不错了。哈哈。”他伸出手来,抚住她头顶,撩拨了这乌发两下。
“若不是闻因和飘云,根本就收不住手。”吟儿红着眼睛。
当此刻营帐里只剩他二人和睡死的小牛犊,林阡忽然压低声音,问:“吟儿,你真觉得,我没问题吗?”
“嗯……?”吟儿一时转不过弯,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么诡异的问题。
“我曾严令禁止你为鞍哥开口,吩咐你说沉住气,这没什么蹊跷……蹊跷的是,为什么我也严令禁止邪后为鞍哥开口?我明知道,邪后不可能为鞍哥开口的,用不着禁止,她不会管鞍哥死活,我用刀架着她她也不会开口。”林阡轻声、断断续续。
“这倒是。”吟儿点头,不解,“为什么?”
“实则我是要禁止邪后她为我开口啊。”林阡一笑,“却没算到两位林姑娘都气极,不仅违令开口,更动手了。”
“你……你怎知道会有你的谣言?这么说……难道你……”吟儿一惊,忽而忆起自己要帮杨鞍澄清时、林阡那军令如山的神情,确实过于严肃……她原以为林阡是怕她劳累,而正常人会认为是多说无益无可挽回,但到了黄掴那里,则是林阡故意不为杨鞍澄清、敷衍红袄寨、不希望杨鞍回归——
这些谣言中伤,竟好像是林阡故意在引导黄掴这么营造?!
“我不让你为鞍哥辩护,外界都会以为是难办,但在黄掴那里,难办却不试一试,足以证明我的敷衍,黄掴可以由此入手,捕更多风捉更多影,将关于我的谣言散播。”
“所以,你的本意是希望黄掴察觉、诱使他中伤你,并把这些关于你的谣言继续扩散?”吟儿隐约有悟。
这么说来,他的所谓疑似瘟疫,显然不止是吸引外层金军的,更是提供内部的宵小的,诱导宵小们有中伤他的契机和胆子。疑似瘟疫也是针对着黄掴去的,就是要让黄掴看出三分假来,诱导他决定散发有关他林阡的谣言。
“两位林姑娘,虽起先没听令,却及时收手了,没有妨碍谣言扩散;更还因为动手帮了我的忙,多送给黄掴一个理据——原本‘难办却不试一试’已经足以证明我的敷衍,而今我是‘故意不试’,更恶劣。”
“应当是黄掴出手引导、他知道我会关心则乱……”吟儿愧疚少了些,脸色却未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