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应念旧谊,教叶公夫妇差遣暗卫,对谈靖郡主予以周全保护。”杨叶建议。
“不止啊!”陈旭见微知著,忽然举扇挡在正在说话的两人中间,“还要派多些人,去保护韩侂胄!”
“怎么?”杨叶和林阡皆不解,林阡忍不住愠怒:“姓韩的老儿!?你忘了他曾把我当恶犬?”
“宋帝素来对主公深信不疑,何以今次对主公半信半疑?可见主公失踪这几日,有人对他吹了不少耳边风。”陈旭说,“能挑拨主公和宋帝关系的,天下间屈指可数——韩侂胄之于宋帝,正是李全之于杨鞍。”
“一旦韩侂胄自毁长城,那就很容易给政敌机会趁虚而入,若然主和派杀了他去满足当年仆散揆要求的和谈条件,不管是谈和还是求和,都是长金军志气、灭大宋国威。”杨叶马上理解了陈旭的意思。
“那就……去保护他吧。”林阡无奈,“不跟他一般见识!”
晚了。
想自杀的人,谁都救不了。
金军金蝉脱壳的消息传回临安,这位韩太师再一次、第一个跳出来,断言林阡弄鬼、妄图自立。
这倒不是韩侂胄闲着无聊了——没时间啊,在风平浪静了一段日子以后,这几天又有不少官员对他开启了新一轮攻势强大的弹劾。
那他为什么不反咬回去,还是继续紧咬林阡不放?因为他这次没混淆敌人!就是林阡暗算我,我要搞林阡!
发生了什么事?恭喜素心,她得逞了。原来,韩侂胄日前探过赵扩口风,大喜圣上果然想换太子“和微臣想到了一起”!却又尴尬地发现,赵扩属意的不是自己费尽心机经营关系的沂王之子,而是那个靠走捷径上位的叶文暻遗孤叶鸣铮!?圣上居然好像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将皇妹这么快就改嫁林阡,朕对不起那个为了江山社稷鞠躬尽瘁的文暻,而且鸣铮他小小年纪就懂事、聪明、有仁心……朕甚为喜爱……
“圣上,万万不可!!”韩侂胄大惊,“您好不容易才把林阡软禁到临安,却又给他一个挟持小皇帝摄政的可能?!鸣铮就算改易身份,血缘仍属谈靖之子……还是贵和比较适合当太子……”
慌乱中口不择言,虽是闲谈,赵扩仍大动肝火:“韩侂胄!你咒朕早死,还吃了豹子胆管起了朕的身后事!”太子的废立是主观意志没错,但那是皇帝的主观意志,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就在为了太子的分歧不欢而散之后,韩侂胄无意中发现,林阡竟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奸细冷飘零!继而开始怀疑杨皇后史弥远那些小人实际都是林阡在背后主使。既然敌人是林阡,那更要集中火力,清君侧!
陈旭对林阡说“还要多派些人”,这个“多”字表明,叶文暄本来就被林阡授意要保护韩侂胄,毕竟仆散揆一年前就要这颗头颅来损害南宋国体……可惜韩侂胄不识好歹,一旦剔出冷飘零这个暗卫,就开始忙不迭地躲起她来——要不怎么说韩侂胄和吴曦一路人呢,想当年,吴曦对那个被曹王派来保护他的孤夫人,也是一副态度。
言归正传,朝堂上,韩侂胄又一次冲着林阡极尽诬陷。灭亡之前的疯狂,夺走了他所有理智,以至于满身都是破绽,
史弥远等人在有关林阡的忠奸问题上权衡轻重之后,大部分保持沉默,倒显得更像是林阡指使,
尽管不少参与过前线指挥的官将都为林阡作保,虽然赵扩本来有头脑有主见,然而被韩侂胄这么一闹腾,内心深处焉能不慌……
“金军逃脱,‘定北’尚早,受之有愧”——隔日,收到林阡这般推辞,然而金军的逃脱,是林阡见信前还是见信后?会否是林阡为了拒绝云烟,更为了放金军生路,故意找出来的借口?
但看见过云烟溢于言表的憧憬、喜悦,又读出林阡另外几句有求娶郡主的心意,他们分明相隔万里却两情相悦,令赵扩不相信林阡会在凤箫吟那种河东狮吼的树上吊死……思前想后,仍然选择相信林阡不曾串谋曹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