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实力,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都应以蒙古为首敌。”徐辕、陈旭和金陵正调整宋盟部署的节骨眼上,却发生了辜听弦对金军大动干戈的意外。
尽管军师们知道林陌无辜,前线的武将哪那么快全知情?金宋的仇火本就在顶点,被金军冤枉了这么久,听弦的气当然要撒回去,何况他们杀害的还是他最敬重的师娘。
“打得不好。”徐辕蹙眉。
陈旭金陵却对视:“打得好。”
阡陌之伤、兄弟反目,正中木华黎下怀?那就继续中,引君入瓮!
林阡立刻也去打林陌,这下完全没和谈的意思了,整个会宁眼看就要被林匪铁骑践踏,人间炼狱之兆。
“我不是凶手!我也想知道是谁杀了念昔!”林陌理亏而信以为真,阵前对林阡解释并恳求,“将那支箭给我,我去找线索!你应已记得那支箭的样子了!”
林陌所说的这一现实,林阡也认可:哲别和苏赫巴鲁虽把吟儿打成重伤,却因为他们自己也受重伤而几乎没可能施加致命伤。致命伤是背后暗算的一箭。当时吟儿可能正在调匀内息,涉及她本身真气运行,这一箭如万箭穿体,才使她最终经脉寸断。看质地、长短,这箭并非来自杨鞍的预设机关。箭主到底是谁,需要多方查证。
“岂止是这支箭,昨晚在场的每个人,我都忘不了!!”林阡一如木华黎所愿,意志消沉、没头苍蝇、喊打喊杀。林陌苦不堪言,勉强号令反击,曹王府将士大多做好了以身殉国准备。
闻讯,蒙古军实力最强的那支兵马果然由速不台统领,往林阡编好的巨网直扑过来,杀声震天,旌旗遍地。宋蒙两军战火刚点,竟把金军排挤一边,林陌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用作了钓鱼工具,但这一战林陌虽然看破林阡却也铁了心没再参与——
看破林阡当然也看破了木华黎!到这份上了林陌哪能不心底雪亮:蒙古军妄想栽赃嫁祸我、挑起金宋相争渔翁得利、却被林阡洞穿并将计就计……
“木华黎本人在观望,蒙古军暂时死不完。那就,权当给他一次教训。”林陌并不是没有入局干扰的能力,却冷冷望着速不台被林阡拴起来收拾。
“林陌按兵不动,应该在陈军师计算之内……”然而令辜听弦万万没想到的是,曹王府没来插手、乖乖退局外去,居然杨鞍见缝插针赶来、想要借机彰显实力,盼望林阡把红袄收回、好稳固州西七关防御。
“胜南,这凤凰岭,我最熟悉,让我上……”杨鞍竟还有脸,这是哀求,还是胁迫?言下之意,没我杨鞍,凤凰岭漏洞百出,速不台有希望反败为胜。
“做你的春秋大梦,再不滚,一起斩!”林阡勃然大怒。
“鞍哥想通了,‘反出’一词,说明你,一向尊重鞍哥……你心里也知道,你是中了木华黎的拆裂红袄寨之计……”杨鞍又恢复了老泪纵横,他和蒙古断交了吗?
谁知道?杨鞍让杨妙真来给他解释,通篇没有为金军开脱过,而且林阡表露的是不相信,世人难猜林阡的仇恨何在;所以,辜听弦和林阡对金军启衅,蒙古军不知有诈前来捡漏,并不能证明杨鞍和蒙古没再交流。
“宁可中计,拆定了!”飓风中林阡坚定不移。箭矢遮天蔽日,马蹄尘土飞扬,像极了几十年来的山东战场,爱恨情仇早已经模糊不清。
“镇戎州南线防御,曾是林阡优势,如今却真有可能变劣势……”林陌忖度木华黎不是没赢面,然而话音未落,竟望见蒙古军的对立面、凤凰岭的城寨上,出现一个刻骨铭心的身影。
那副凶悍的表情,那双带有杀伤力的眼睛,那个一提枪就会教人有再多力量也释放不出来的男人——
“地魔!?”“封大人?!”蛰伏在侧的曹王府军兵,全然惊叹此人的死而复生,缓得一缓,头顶上尽是问号,怎么他站到林阡身边了?!
“少了那杂碎没关系,林阡,我帮你守!”封寒和林阡,一个敢请战,一个敢用,“好,给杨鞍看看,金宋共融是什么!”
“焕之,合喜,你们还愣着作甚!这帮蒙古贼,不是人啊!他们逼死段大人,赖在林阡头上,被我知道了杀我灭口!我老封命大,不然坟上草老高了你们连仇人都不知道!现在他们又暗杀公主嫁祸驸马,你们他妈的能不能有点血性!”
封寒这句发自肺腑,虽然粗鲁,却刚好把情绪表达得恰到好处:木华黎害的哪个不是曹王的心头肉!林陌还来不及制止,底下的人全都自发地一窝蜂杀了出去。
“凤箫吟死,林陌百口莫辩”是“战狼封寒死,林阡百口莫辩”的同一个套路,只不过木华黎绞尽脑汁想不出,林陌脱罪也就罢了,封寒竟会在这节骨眼上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