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总是对合欢宗满怀偏见,若往市井走一趟,问世人如何看合欢宗,老者定会怒斥淫、邪,孩童捂着耳朵跑开,而青年人往往会面红耳赤缄默不语。
接手合欢宗后,安凌雪才发觉世人对合欢宗误解如此之深。
去寻常药店买治风寒的石斛,那掌柜的听闻是合欢宗要用,眼神便变得微妙起来:“行那种事情……还用得上我这石斛?”
也有胆大的,直接爆出些下流玩笑来,若不是惧于功法,恐怕还要动起手脚来。
阴阳、男女、某些难以启齿的功法,的确是合欢宗的独门绝技,但合欢宗凭借渊源历史,其内涵绝非仅止于表面。
但世人的偏见难以消解,于是大部分合欢宗弟子顺其自然,让那合欢宗的名声一臭再臭。
白昭源二十岁渡劫,二十三岁被奉为仙君,成立隐神宗那年,众仙门前来恭贺,安凌雪自然也去了。
即便是仙门中人,看安凌雪的眼神也不同寻常。
唯那男子,笑靥淡淡,一身不惹尘染的仙气,让人不能靠近,又想靠近。
白昭源待安凌雪如常人一般,带着若即若离,带着克制疏远,但在安凌雪眼中他却如此特别——能慷慨接受她合欢宗掌门的身份,对她而言价值匪浅。
他坐在高堂,会如儿时那般眯眼笑,像月牙,又会将眼中藏满笑意,又像莹莹满月。
看向她,笑、蹙眉亦或是撇唇,与她而言,皆是吉光片羽。
那个你只需望着他的眼睛便能目睹月阴晴圆缺的人,怎能让人忘得掉啊。
——
话说回安凌雪与她那九梅相思毒,彼时她已更正了合欢宗的宗规,将某些伤风败俗的习俗全部剔除,其中就包括禁止弟子用情毒害人。
安凌雪研究上古秘术,本一心为合欢宗前程,但仙君出现,让她破戒了。
合欢宗最擅长掌控人心,上百种情毒功能各异,总有一款适用于仙人。
调那九梅相思毒看似不难,只需她秀发一缕,仙君衣袂一片。
而她不会想到,她只参悟了祖上秘籍的表面,忘了还需魂魄纯洁,心灵诚恳。
彼时她已三十余岁,早参悟了太多人世悲欢,怎会守得心纯真如初?
被毒反噬,痛苦钻心,她倒在寝殿奄奄一息之时,有弟子赶来,果断求高人废了她一身功法保她姓命。
没了修为,没了幻想,失了合欢宗,又失了爱人。
腊梅树下,三尺白绫,黄花见了血,生的盎然。
——
季逐匀深吸一口气:“你说了半晌,还未告诉我如何破那无情道。”
那合欢宗弟子媚笑:“破无情道那是我家师尊的事,你怎就如此……”
季逐匀露出一副爱说不说不说爷走的表情。
“据我所知,修了无情道的人若想破这无情道,只需寻口鼎,与他一滋溜——就破啦。”合欢宗弟子连忙说道。
“滋溜是做甚?”季逐匀无语,“这鼎还要擦拭一番?”
合欢宗弟子像看傻子一样:“我这是怕污言秽语传到了掌门耳里寻我麻烦……你当真不知道滋溜是何意?”
季逐匀见着弟子表情异常欠揍,恍惚间似乎明白了滋溜的深意,立刻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