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逐匀合上眼,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痛异常,在记忆的交替中,无限的悲恸与憎恶正在吞噬他最后一丝清醒,他在周遭众人的辱骂中挣扎着想要找到阿莲的身影,可惜无果。
一股强烈戾气自心底而生,控制着他狠狠摁住一个壮汉的胳膊,只见壮汉瞬间五官扭曲,口中发出呻、吟。
围观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那壮汉的胳膊由青变紫,皆吓傻了眼。
而季逐匀不闻壮汉的祈求,嘴边划过冷笑,刚想将这壮汉的胳膊折断,眼睛忽然被人蒙住了。
一股熟悉的异香传来,应当是玉兰花香,季逐匀只感觉敷在自己眼上的双手格外冰凉,却有镇定的奇效,让他头脑的混乱暂时停歇。
“匀儿,你这是作甚?”熟悉的声音。
季逐匀感觉心脏一搐,先前的不安感与暴戾感似被一股什么力量牵引,正在逐渐往外流出。
他连忙松下那壮汉的手,睁眼一看,那壮汉已跌倒在地,一只手臂呈骇人的黑紫色。
其余围观的众人皆后退了数余步,望自己的眼神犹如望向怪物,但由于认为他们占理,所以没有立马散去。
季逐匀回过头,隔着蒙纱对上了白昭源的眼睛,浑身一抖,垂了脑袋:“弟子……弟子鲁莽……”
正要跪下,却被白昭源拉了起来,见白昭源一抬手,季逐匀本能向后躲去,谁料白昭源只是牵着他来至那红烧肉阿婆身边。
“婆婆请讲,这小子怎么犯着你了?”白昭源语气中带着亲切的笑意,但那阿婆只顾向后躲去。
在那阿婆眼里,这突然出现,让那野兽般失控的小子镇定下来的蒙面男子,比那小子还要恐怖上几倍。
“婆婆?”白昭源又问了一遍,这次语气中冰寒已经难以遮掩了,“这小子,怕不是并未有什么过错吧?除了……”
几块金两,出现在众人眼前皆看傻了眼,白昭源又换上一副笑脸,盈盈朝那阿婆走去,拉起她的手,将金块放到她的手中:“除了这点承诺给你的账款,现在……是不是也够啦?”
阿婆接了金块,也不敢言语,只能点头。
那被季逐匀掐紫了胳膊的壮汉见着金子也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金子冲白昭源连连道谢。
谁知人群中有人突然说道:“骗人,这小子几个月前就开始行窃了,这阿婆那么多损失,你这点金子可不够!”
那阿婆听此,吓得面色发青浑身是汗,双眼贼溜溜一转,最终选择沉默。
白昭源问季逐匀道:“几个月前你应在山上练功,可是偷跑到山下来了?”
“弟子不敢。”季逐匀再也没忍住,在白昭源脚边跪下。
围观众人见季逐匀如此反应,听他又以“弟子”称呼自诩,纷纷对白昭源的身份议论起来。
白昭源自觉尴尬,只得快快将此事了解,冲那阿婆说道:“您怕不是年长糊涂了,我这徒儿素来乖巧,应不会逆许我的命令……婆婆放心,若他感违背我的指令,我定把他皮都给扒拉下来。”
众人包括季逐匀都觉得这话里凉飕飕的,又见那阿婆接了金子似无追究之意,便散开了。
在众人尚未散开之时,白昭源欲盖弥彰地高声冲季逐匀说了一句:“你个逆徒,回去向咱们掌门领罚!”
等周围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牵着季逐匀逃离此地了。
——
“弟子愿师尊责罚。”季逐匀久跪不起。
“回去再说,我可不愿在此地脏了手。”白昭源冷声说道,转身要往别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