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菜的时间,张教头介绍道:“东京习惯,凡店内卖下酒厨子,称茶饭量酒博士;为酒客换汤斟酒街坊妇人,称焌糟;使令买物命妓,取送钱物之类,称闲汉;换汤斟酒歌唱,或献果子香药之类,客散得钱,称厮波;还有下等妓女,不呼自来,筵前歌唱,予小钱物赠之方去,称礼客,或打酒坐。东京正店、脚店如此处处有之,唯州桥炭张家、乳酪张家,不放此等人入店,当然似樊楼如此排面,客人不许便不敢来。”
说话间,各式菜样便陆续端上,更有一二十上下腰系青花布手巾,头绾危髻的秀丽妇人进的厢间,问安后,麻利地换汤斟酒。
除了张教头,其余四人毕竟还是未近女色的雏儿,一时皆正襟危坐。
桌上菜肴具是色香味俱全,尤以造型精美。
好吧,几人皆是粗人,其实根本就不讲究这些,不一会便推杯换盏,气氛甚是融洽。
史家村那次,史进和徐泽灌了一肚子劣酒,头疼一整夜,今日喝着美酒,又是小杯细品,方知其中滋味。
酒兴上来,史进借机请教张教头武技,并请其推荐几本增见识、长谋略的书。
张教头善弓马,年少时好勇斗狠,进入东京后得高人点拨,转而读书,起先见史进皮肤外露之处皆是青龙纹身,疑其为好勇无谋之辈,本不看好,不料此子学武资质甚佳,更难得的是虚心向学,仿若当年的自己。
再观孙石少年沉稳,王四为人机灵,大不似一般村夫。
而且三人皆对徐泽唯命是从,不禁对自己这老友之子充满期待,转头看徐泽,这——这小子居然和焌糟妇人聊的起劲。
只听妇人言:“奴家夫君是广勇军禁卒,家中虽只有婆婆和小姑,但仅靠夫君七百文钱、二石半粮的月俸却是不够过活,去年夫君已得官长许可,自在土市子营生,加上奴家在这酒楼使唤,方可勉强过活。”
妇人言毕,见众人皆不语看向自己,赶紧施礼道歉:“奴家失语,搅扰官人们酒兴。”
众人酒足饭饱,张教头赏给妇人百文钱,妇人自是千恩万谢而去。
徐泽问:“伯父可知,东京似这妇人之夫这般,自谋营生的禁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