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复军的兵马稀少,控制东南五地的,不是安复军,是,是——”
耶律延禧上前一步,急问:“是谁?”
蒲离卜想起来之前,徐泽那句轻飘飘的“随便怎样讲都行”,豁出去了。
“是同舟社的军队。”
“同舟社?”
耶律延禧满头雾水,“同舟社”是个什么鬼东西?
一旁的耶律大石却是心中激起千层浪。
当年看到同舟商社徐泽时,他就觉得此人非同一般,必然是要历史留名的人物。
没想到才三年时间,其人竟然已经敢趁着辽国的内乱,染指东南大地了!
“陛下,臣有点印象。”
萧奉先适时站了出来,道:“这个同舟社似乎还和大石林牙有关?”
“究竟怎么回事!”
耶律延禧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被萧奉先的哑谜搞得很有些烦躁。
“陛下,此事确实和臣有些关系。”
耶律大石道:“三年前,臣游历燕京城……”
“宋人?南朝也要不顾兄弟之盟,趁火打劫吗?!”
听完耶律大石的讲解,大辽皇帝异常震惊,只觉手脚冰凉。
女直人也好,渤海人也罢,包括耶律章奴之辈,都不过是大辽境内的反叛而已。
大辽幅员万里,常备雄兵二十余万,可征召兵马数倍之。
哪怕是一败再败,只要挺过了眼前的困境,照样可以重新收拾旧河山。
但若是宋人也跟着入局,趁火打劫,那大辽还能撑过眼前吗?
“陛下!”
“陛下!”
萧奉先和耶律大石见皇帝失态,同时出言提醒道。
大石看了萧奉先一样,示意他说。
“同舟社虽然源于南面,却未必代表南朝,还是先听下蒲离卜怎么说吧?”
“嗯,说吧。”
耶律延禧颓然坐下,抓着座椅扶手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
蒲离卜一路上早就想好了无数种可能的情况,此时再看皇帝和两位近臣的表现,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陛下,同舟社虽是宋人居多,但与南朝的差异很大,他们……”
听完蒲离卜的描述,耶律延禧心中越发迷糊。
看了看萧奉先和耶律大石,二人皆欲言又止,只是目视蒲离卜。
耶律延禧终于反应过来,对帐外宫卫道:“把蒲离卜带下去,好生看管。”
“说吧,你们究竟打的什么哑谜?”
“恭喜陛下,东京道局势可解。”
耶律延禧迷惑问道:“什么意思?”
萧奉先道:“东京道最大的祸患是女直人,这些家伙百余年来反叛不断,一旦做大,短时间内难以平定。”
自女直人造反开始,萧奉先都一再根据敌我形势变化,不断改变自己的立场。
从最初的小打小闹,到速战速决,再到大军压境,以及现在的稳扎稳打。
偏偏皇帝就吃他这一套。
或许,在耶律延禧的心里,也经历着同样的认知变化吧。
见皇帝还在认真倾听,萧奉先继续。
“其次是高永昌,虽然打出复渤海人之国的旗号,但朝廷这么多年不断迁进迁出,东京道的渤海人还没有其余四京多,彼辈不足为虑。”
“朝廷只要平灭了章奴之叛,高逆只手可灭。”
“唯一可虑者,是二贼合流,或是女直人趁机打败高逆,吞并辽阳府,进而全取东京道。”
耶律延禧默默点头,国内的叛乱越来越多,越闹越大。
大辽短期内已经腾不出手对付女直人了,女直人要是执意全取东京道,还真是很容易。
萧奉先继续道:“女直人一旦拿下辽阳府,就必须面对搅局的同舟社,不管其背后有无南朝支持,二者之间必然会有一争。”
“朝廷则趁机平定国内,整军经武,待女直人和同舟社斗得你死我活时,再出手擒下两贼。”
打了几年的仗,耶律延禧多少也长进了一些,没有被萧奉先的愿景侃晕。
“要是这个什么同舟社就是南朝派来的怎么办?”
“陛下,南朝自立国后,始终对我朝贼心不死,妄想吞并南京道诸州县。”
“以南朝的实力,要打仗,不会冒着与女直人冲突的风险,来东京道,而应该直接兵围燕京。”
耶律延禧见耶律大石也点头同意萧奉先的观点,没有再纠结这点。
转而问道:“若是同舟社不与女直人对抗,选择投靠他们,怎么办?”
“那就给徐泽一个足够高的官职,让女直人无法收编。”
“不妥!”
耶律延禧道:“大石,你说。”
出言阻止的正是耶律大石。
“陛下,臣与徐泽曾相处过一段时日,知此人心志颇高,行事极有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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