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阔出列,迎上李武,隔着后者有五十步左右,停了下来。
“你是何人,可否通报姓——”
李武提枪,打断对方的喊话。
“聒噪!问姓名干啥,你还想跟俺攀亲戚不成?还有,你隔那么远,是不是怕俺吃了你?走近一点,俺有话要说。”
去年,童贯亲率二十万大军剿匪,却被贼人一再打败,先后有数万官兵被擒又被释放回来。
这些俘虏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除了拼命夸大贼军火炮的威力外,还极力渲染贼军的武勇。
恨不得把贼人说得个个三头六臂,身高七尺,腰围七尺,拳头能开山,胳膊上能跑马。
反正就一个意思:干不过贼人不能怪自己,换谁上都干不过。
谣言对下层军汉的杀伤力极强,程阔这种级别的军官当然不会信这些无稽之谈,但也同样怕,毕竟他们的命更贵。
其人闻听李武此言,脸都吓白了,却不敢不听话,只能硬着头皮靠了上来。
程阔背对官军大阵,官兵看不到他的身前动作,其人自觉行揖礼动作太大,乃向李武行了个叉手礼。
“好汉,你唤小人来有什么事?”
李武被他的怂样逗笑了。
“哈哈哈,想不想做一笔买卖?”
程阔心里一突,他确实对眼前这贼人怕得要死,可家小带不走,让他投降做内应还真没想好。
“好汉,莫不是要小人献城?小人只是一个都头,济不得事啊。”
李武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手中长枪直指对方身上的铁甲。
“你他娘的糊弄谁呢?就这身铁甲,是都头能穿的么?”
“呃,小,小人——”
李武打断程阔的辩解,道:“别他娘的的废话,老子喊你过来,是要送你一份功劳,听好了……”
程阔提心吊胆出阵,又稀里糊涂回到阵中向宋知军复命。
“相公!”
“那贼人跟你说了什么?”
程阔欲言又止,目视宋知军左右,眼神闪烁。
宋昌知道其人肯定有话不方便当着众将讲,来斥退左右,让程阔近身说。
程阔小声道:“贼人让我告诉相公,他们除了在这里筑城外,还在北面三十里处同时修筑了一座城,两城修筑后,临沂至此三城连作一线。贼人还说,还说——”
宋知军被程指挥的吞吞吐吐搞得心烦气躁,喝道:“照贼人的原话讲,一字不漏!”
“贼人说,他们明天就有兵马来增援,让我告诉相公,要是真想打仗的话,现在就打,别磨磨蹭蹭。”
“他还说不想打的话,就别赖在这里,再不走他们可要开炮了。”
贼人如此猖狂,让宋昌倍感羞耻,却不敢义气用事。
因为,贼人说得的确对,莫说他只带了三千人,根本打不赢。
去年童太傅还带了五万人,结果——
宋昌心中纠结,乃询问程阔:“你怎么看?”
知军没有问打还是不打,摆明了就是想撤军,只是放不下脸面,更怕朝廷日后追究,就想着诳自己这大老粗,程阔心中有气,却只能老实答话。
“末将以为,贼人在这里筑城,艾山的寨子内军心肯定不稳。相公不顾安危出城,巡视堡寨,将士们肯定效命。”
“程指挥此策,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