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延伸。”
再次开始的炮火并非是向河滩拒马阵地后延伸,那里暂时还没有敌人冲过来,而是直接跳到从辽国民军大营里匆匆赶来的“应急部队”军阵中。
先是由各营技术最精熟的炮手根据经验试炮,确认打击效果后再修正射击诸元,并指导其余众炮组跟着调整。
河滩上,秦明已经带着选锋冲上了河。
“甲乙两队前出设雷,丙丁两队安置立牌,其余人清理残余障碍!”
立牌顾名思义,就是站立的盾牌,但比普通盾牌更大,乃牛皮覆盖厚竹条编成,极为坚固。
且有拐子支撑架,可以不靠外力来立起,方便士兵在后面进行火力输出。
紧随选锋营抢滩的是搭建浮桥的工程营人员,拖着丝绳就过了河,上岸后立即选址打桩,安置绞盘,牵引缆绳。
缆绳拉过河后,河道中的几艘小船上立即有人将连接缆绳的大铁锚放入水中,待其固定到河底,就立即发出信号。
西岸,工程营官兵将早就穿好缆绳的浮桥单元逐个推下水,东西一起合力,将浮桥单元逐步拉到河对岸。
高台上,徐泽透过望远镜,看到辽军昨夜通宵做好的“防炮神器”盾车在重炮的摧残下四分五裂的场景,咧嘴而笑。
辽军统帅显然对能飞出数里远的大铁球究竟携带多大的动能没有清醒认识,居然异想天开的以这种简陋的装备近距离防备重炮打击。
这种以数寸厚的木板加皮、布覆盖表面做成的盾车,应该能防住粗制滥造的火炮或是后世倭国的“铁炮”。
但在同军领先于时代的重炮面前,就如同河滩上的沉重拒马一样,不值一提。
毫无悬念,敌军仓促组织起来的第一波反冲锋失败了。
徐泽对身旁的传令兵道:
“第二批选锋渡河!”
相比起同军渡河的有条不紊,辽军的应对则要混乱得多。
“枢密使,敌军已经开始渡河,正在搭建浮桥!”
“浮桥!你确认是浮桥?”
尽管隔得很远看不真切,但同军工程营没带武器,上岸后就立即选址打桩,绞动缆绳,明显是要建浮桥的样子,探马还是能够判断的。
“是!小人能确认。”
听到炮声之后,萧干就立即命令部下集结,反应不可谓不快。
但己方大军刚出营门,敌军就已经渡过了桑干河并开始架桥,这速度也太快了!
看着民军推着吱呀作响缓慢行进的盾车,萧干咬了咬牙。
“不要了!快把这些破烂东西推到路边,骑兵跟我走,其余人赶紧跟上!”
昨天,萧干和耶律大石商议同舟社渡河之策时,后者就提出过同舟社可能会联结木筏和小船搭建浮桥的设想。
萧干对这一情况非常重视,特意留了两千兵马在靠渡河点更近的民军大营,以应对敌军突然发起的强渡。
其人还放弃了之前等敌军小半人马渡过河再打的设想,安排民夫在河边设置拒马和鹿柴,以干扰同军,尽量拖延其渡河效率。
萧干当时觉得应该能保证万无一失,现在见敌军的行动这么迅速,却觉得这些措施有些不够用了。
浮桥虽然由舟筏组成,但二者的运兵能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尤其是在不算太宽的桑干河上搭建了浮桥,只要再在东岸取得稳固的集结地,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数千兵马过河。
然后,就能进一步扩大集结地,再运更多兵马,情况将一发而不可收拾。
萧干意识到自己可能再次低估了对手的魄力,犯了一个不该犯的致命错误。
这一战必须采取更多的应对手段了,其人立即对一个亲卫吩咐道:
“快去通知萧得奴,敌人在搭建浮桥了!”
南面大营,耶律大石收到探马送回的消息后,几乎做出了跟萧干同样的选择。
只是,因为南营的兵员构成更复杂,场面显得更乱。
早上起床后,就不断出现新情况。
一个命令还没执行完,另一个命令又来了,士兵们无所适从,只能没头苍蝇般乱跑。
到处都是人喊马嘶的场面,直到探马送来同军开始搭建浮桥的消息,南营辽军仍没有完成集结。
耶律大石阴沉着脸,亲手砍死了三名鬼叫着乱窜的小兵后,才堪堪稳住这混乱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