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死不瞑目阿骨打(1 / 2)

水浒新秩序 江湖野人 9013 字 2021-12-04

面对同金联盟灭辽的大国际背景,藩属国夏国国主李乾顺的表现非常耐人寻味。

其人一面履行下国责任,派使接上国天子耶律延禧进入本国避乱。

一面又调兵遣将,大肆并吞无主的辽国国土趁机扩充夏国实力。

而对金国的招纳,则暂时搁置,对朝堂上保辽还是降金的争论也充耳不闻。

可实际上,当原本的“主流”必须亲自下场与“末流”争夺话语权时,这个“主流”就已经不配再做“主流”了。

随着朝堂争论的时间持续并不断升温,夏国原本占主导地位的“亲辽派”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降金派”开始逐渐占据上风。

朝堂风云变换,对于大部分背后有部族支持的夏国臣子来说,亲辽还是降金的路线选择无非就是利益得失而已。

在辽国灭亡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不会真有傻子挺身而出为宗主国殉葬。

但自身利益与大辽王朝捆绑在一起的夏王妃耶律南仙和太子李仁爱二人却绝不可能置身事外,降金与否对他们来说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之前夏国数次出兵援辽,年仅十五岁的太子李仁爱都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保辽就是保自己的地位,降金就是送上自己的性命。

李仁爱年纪虽不大,但生于帝王之家,天生就比一般人对政治更加敏感,所有与辽国有关的事,其人都不敢不尽心。

眼见越来越难见到父王的面,为自己办事的臣子也越来越少,夏国太子大急,只能冒险遣人通知天祚帝兴庆府有变,宜早做准备。

其实,这段时日,在黑山威福军司避乱的耶律延禧也过得非常不顺心。

夏国再穷待客之道还是懂得,对辽国君臣的基本保障自然不会缺,可也只是“不会缺”而已,想吃好住好还有人伺候好就不用想了。

耶律延禧自小就吃过苦,也从来不怕吃苦,吃不好住不好什么的,其人并不是太在意,他在意的是夏国对自己的态度。

可由上国天子沦落为寄人篱下的流亡者,还想藩属国的臣民能有什么好态度?

其人以复国为由要求在黑山威福军司征兵的诏令,便遭到了地方势力毫不留情地拒绝。

这件事之后,辽国君臣越待越不舒服。

收到李仁爱的报信,耶律延禧意识到夏国不可久留,立即遣使册封李乾顺为夏国皇帝并下诏命夏国发兵救辽以作试探。

即便有李仁爱奔走呼号,也有部分夏国臣子响应,但天祚帝沦落到如今地步,自身难保,夏国真正的掌权者自不会理会这个可笑的册封和诏命。

耶律延禧见势不妙,不顾黑山威福军司官员的阻拦,执意带人东进,前往暂时由夏人控制但名义上还属于辽国的金肃军。

金肃军毕竟是传统辽境,百姓对辽国还抱有渺茫的希望。

天祚帝在这里得到了更多的情报,终于知道金军收缩防线,以及自己的儿子耶律雅里在沙岭再立小朝廷的消息。

耶律延禧这下更待不住了,急着要渡过黄河回到云内州,以宣示自己才是大辽名正言顺的皇帝,任何人都不能侵夺其权威。

但随驾诸臣早就被金军和内乱吓破了胆,不敢现在就回去,苦劝皇帝不可冲动。

此时还愿意追随天祚帝的臣子已经很少了,还不断有人偷偷逃跑。

耶律延禧担心再次激起兵变,也不敢坚持,只能滞留金肃军内以待时局变化。

而远在兴庆府的李乾顺也为天祚帝的去留问题而头疼,即便真要投靠金国以换取本国在辽地的扩张,也不能把事情做绝。

其人若是绑了耶律延禧送给金人,为了消除国内因此而出现的动荡,就得先废了王后并杀死自己的儿子。

王后和太子均未失德,若遭横死,这对亲政后就褫夺部族特权,设立国学,稳步推行改革,正大力提倡文官治国以收拢王权的李乾顺来说,无疑是打自己的脸。

由于多种原因,其人现在膝下只有仁爱一个儿子,没有其他儿子诞生前,贸然杀了仁爱,也不利于李乾顺自己的王位稳固。

因此,黑山威福军司上奏天祚帝东进时,李乾顺反而松了一口气。

耶律延禧若是自己跑回国内再被金人抓住,夏国就不用承担这一系列的恶果,绝对是当前困境的最优解。

但天祚帝到了金肃军却滞留不前,又让李乾顺头疼了。

彼处虽由夏军“托管”,但毕竟还是名义上的辽国治下,若是耶律延禧赖着不走,还真是麻烦。

幸好,夏国主很快就不用烦恼天祚帝待在金肃军不走的事了。

七月十九日,大同正乾皇帝派使者外部行人司副司首石秀入夏,就夏国擅自占领河清军以东之地问题进行交涉。

石秀向李乾顺宣告了同金两国同盟的相关协议,告诫夏国东扩是严重侵犯同金联盟利益的恶劣行径,限定其国半个月之内退出所有侵占的辽地,并向大同做出道歉。

否则,大同将采取武力手段,教会夏人如何尊重强者。

大同朝廷意外来使,顿时打乱了李乾顺的全盘计划,就连其国朝堂保辽还是降金的争论也因此而中断。

大同的强势崛起打破了整个华夏文明圈的国际格局,处在华夏文明圈之内的夏国国主李乾顺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其人对大同早有关注。

这个新王朝能在大宋境内生生割占大片领土,还能与强大的金国结成同盟并分割辽国最精华的地区,毫无疑问是远超夏国的强大存在。

以夏国的实力也就勉强招惹鞭长莫及的金国,但大同却离夏国不远,还据有河东路,真要和这个可怕的敌人开战?

李乾顺拿不定注意,只能召晋王李察哥和濮王李仁孝议事。

李察哥身为王弟和夏国的顶梁柱,既享受了国主赐予的权力和荣誉,也分担了日薄西山的国运压力。

其人执掌兵权多年,最是清楚夏军的真实实力,也对东面新出现的邻居有非常深入研究。

在丰州境内与同军的小规模前哨战中夏军失利后,其人就立即召见了幸存的军士详细了解同军的战术和战力。

了解得越多,李察哥就越为两国两军的差距而心惊。

其人虽然搞不懂强大的金国为什么会突然表现得这么萎,甚至不敢向夏国提出领土主张就请盟友出头。

但大同不比基本盘远在辽东的奈何不了夏国本土的金国,其国已经在河东路站稳了脚跟,是可以直接对夏国本土发起攻击的。

夏国若是与大同开战,刚刚入手的辽地保不保得住暂时不用考虑,府州以西的荒芜之地也可以暂时舍弃。

但同军还可以从晋宁军向西攻入夏国左厢神勇军司的银州,这可就要老命了。

彼处是夏国的核心防御地段,李察哥不敢赌军力远胜于宋军并灭亡过辽国小朝廷的同军能不能攻破本国的防御线。

晋王建议国主,若要与大同开战,就要举国动员,而且战略重点应该放在大同对本国的入侵防御,而不是辽地的争夺上。

濮王李仁孝是宗室中少有的博学者,也是李乾顺刻意扶持的“文官”集团代言人。

其人非常清楚国主扶持自己上位的真实目的,在朝堂上经常与晋王政见不合而攻讦对方,但此刻却支持李察哥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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