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
“聿——”
“啊——”
火油罐落地,瞬间爆燃出大团的火花,被溅到者无不燃起大火。
战马受到惊吓,相互乱撞,甩落在地的骑士又立即受到践踏而哀嚎。
刘延庆亡魂大冒,如何不明白这是有人专门针对自己,再不敢停留,当即调转马头就跑。
但其人身边都是惊恐万状的战马相互乱撞,即便以他的骑术精湛也很难转身。
待其好不容易转过身,正欲加速逃离这片火海,一个火油罐好巧不巧地正好砸在了其人的马头上。
刘延庆连人代马瞬间变成了一个燃烧的大火炬,冲出了好几步才倒下……
内城墙朱雀门上,目睹南面燃起的大火,王黼的心都在滴血。
同宋两国大半年的军事对峙,使得处于准前线的东京城中人口流失大半,早不复昔日的熙熙攘攘。
为了应对战(逃)争(跑)的需要,刘延庆之前又强行迁走了南城部分人口,城中到处都是空出的房屋。
因而,这场大火倒是烧不死多少会自己跑的人,但东京城肯定会因此而被破坏。
在王黼看来,拥有“王气”的古都东京城就是他的投名状,越是完整地交给大同帝国,他能够得到的奖赏就越大。
若是不能及时控制火势,导致东京城毁于火焚,其人的罪过就大了。
王黼并不知道刘延庆已经被大火烧死,但其人直接掌控的兵马是原本京畿各地禁军,无论战斗经验还是士气韧性,皆不如刘延庆统领的嫡系西军。
双方各自守住内、外城,分工明确又相互防范,本就紧张万分。
在外城乱做一团的情况下,其人如何敢驱使这些士气极低的守卒打开城门,冒着被西军悍卒屠杀的风险去灭火?
实际上,看见城南火势大起,心知不妙的西城墙两水门官兵就擅自打开城门向着有水门的外城万胜门逃去。
万胜门的守军也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火光,当即放开城门自己先逃,连带着周边受到惊吓的百姓也跟着逃跑。
三尸庙,脸色苍白的张三一把薅住李四的衣襟,大吼道:
“火为什么会这么大?为什么会这么大!”
李四焦头烂额,语无伦次。
“俺也不知道,俺真不知道啊——”
刘延庆这段时间放开让手下“备战”,可是祸害了不少人,就连已经宣布破产停业的张氏打炭场也受到其骚扰。
本就起了心思要搞大事谋富贵的张三等人深恨这些陕西蛮子,才和李四等人设计这起针对刘延庆的袭杀。
在御街上丢火油罐的风险相当大,张三一度犹豫要不要这么搞,但其人的狗头军师李四却认为风险不大,且唯有此法风险最小。
开封经过一百多年的营建,城中早已拥挤不堪,消防建设却严重滞后,甚至还有很多望火楼被租出去赚取外快。
更别提朝廷迁都后,王黼、刘延庆二人各怀鬼胎,不仅均没有心思真正守城,还明争暗斗相互防范,使得城中混乱不堪。
大火点燃后,因为无人施救而迅速失去控制,不仅烧死了不少刘延庆部骑兵,张三手下的部分兄弟担心骑兵追杀走得慢了,也被烧死了好几个。
眼睁睁地看着这座与自己命运紧密相连的城池就要毁于大火,而纵火者还是自己,换谁都会极度心痛和自责。
“老子他娘的!呜——”
张三一把推倒李四,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跟随而来的众喽啰们从没有见过其人如此模样,顿时面面相觑。
李四追随张三最久,很清楚兄长此刻的感受,并没有记恨其人刚才的吼叫。
“兄——兄长,起,起风了!”
……
当日稍晚,同军解珍部开进开封城下时,城中大火正旺盛,多面城门大开,百姓四散而逃,城中也乱成了一锅粥。
当同军攻到东京城下时,大宋新都城临安城中另一场“大战”也初见战果。
为了革除积弊救亡图存,朝中的仁人志士在新君登基后,就立即抓住东京留守司文武不和问题的时机掀起政争。
此举,打了“道君党”一个措手不及,也让完全没有进入状态的皇帝赵桓结结实实看了几天戏。
直到太学生陈东等人上书,掀起“汹汹民意”,新任赵官家才不得不暂时丢掉旁观者的身份,开始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赵桓虽然没有立即处置跟着道君一同南下的蔡京、童贯等人,却听取了吴敏、耿南仲等人的建议,下旨将西城括田所之前搜刮的田地返还“百姓”。
此举昭示着新君不同于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的道君,确实有革除积弊的大决心和大魄力,百姓有呼声,天子就有回应。
百年大宋终究不会就此沉沦,如今天子已经振作,只待团结一心,守住了临安之后,再清除朝中奸臣,待众正盈朝,大宋绝对能够中兴。
没等打了鸡血般的朝中忠臣们来得及庆贺,一则战报便打懵了他们:
靖康元年正月初三,同军攻入开封府,并连破襄邑、太康、东明三县。
东明县溃兵逃到东京城下,城中贼人趁机作乱大乱,都统制刘延庆为平定乱贼,冲锋在最前沿,不幸遭贼人暗算,壮烈捐躯,临死前仍高呼“杀贼”。
乱贼随即引燃城南天桥街部分建筑,欲以大火焚城,幸得上天眷佑,关键时刻北风大起,大火仅烧掉外城南部部分。
但大火却引发了守军集体恐慌,又因失去主将刘延庆的弹压,在贼人的煽动下,城中爆发多起内乱。
城中军民因大火和暴乱死伤无算,就连东京留守王黼也于暴乱中下落不明。
大宋立国后就不曾被敌人攻到城下的东京城陷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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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错漏之处望指正,我明天早上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