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聿道:“你是哪个病人家属吗?”
钟期摇摇头。
钟聿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那少年说:“我是你家属。”
钟聿身后的实习生闻言互相交换了一个猹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一片瓜田。
钟聿心情很不好,懒得和人纠缠,道:“小朋友,精神科在隔壁楼,你如果找不着我让护士带你过去!”
钟期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说过我毕业了给我买辆车还说要给我买个什么8848钛合金手机,还说要送我一年的周寒巡回演唱会的票……”
连着做了十二个小时的手术都没让钟聿这么虚弱过,听到眼前的少年连珠带炮出来的话,钟聿感觉眼前一黑,赶忙伸手扶住了墙壁。
周围的实习生七嘴八舌喊道:“钟医生!”
钟期看到钟聿弯腰扶墙,又急又怕道:“哥!你没事吧!”
钟聿撑着墙撑了好久,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尽了,只有眼睛亮的可怕。
他伸出手抓住钟期的胳膊,钟期胳膊上传来剧痛,仿佛被铁钳钳住了似的。
钟聿刷开门,拉着钟期进了办公室,用力将门关上了。
门口的实习生们面面相觑,美少年、车、手机、演唱会,莫不是钟医生的小男朋友?
钟聿带的研究生张乐看着紧闭的门,又看看门外眼风缭绕的八卦实习生们,道:“大家都散了吧。”说着,又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别乱想啊!”
一个姑娘假装无辜看着张乐道:“张师兄,我们没乱想啊,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想歪了。”
实习生们都笑起来,办公室门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门内却充满了低气压的氛围,钟聿并没有放开对钟期的钳制,他锐利的眼睛盯着钟期,一字一顿问道:“你到底是谁?!”
钟期从他哥巨大的手劲里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和无助,皱着眉忍着疼解释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后目瞪口呆的钟聿无意识放开了钟期的胳膊。
钟期见他半天不说话,着急道:“你是不是不相信?钟聿!”
钟期指着自己,又急又恼道:“钟聿,我五岁的时候,在游乐场我走不动了你说要背我,结果把我从前面掼了下去,我的额头长了个疤,缝了五针;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你说要来看我们毕业晚会,结果临时有个大手术,让你当时的师弟帮忙订个花送我们学校,你师弟是个呆子,订了一大束□□花送到了我们学校,到现在学校里还有□□花的传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你说要带我去旅游,后来工作忙放了我鸽子,给我报了个豪华夕阳团,我全程毫无旅游体验,给旅游团里的阿姨当了半个月的摄影师和丝巾架子拎包小弟;我大学毕业,你原本答应送我一辆车,可我走之前那天晚上,就因为刷了周寒的视频,你就把车换成了8848钛合金手机,这缺德事你还记得吗?”
钟期看着钟聿,见他微微出神,还要继续说,就见钟聿苍白的脸上露出个虚弱释然的笑容,他道:“合着这么多年,你就记得我对你不好的啊!白疼你了……”
钟期说的太起劲,随口吐槽道,“关键是你每次搞砸事都是用非常沙雕的方式,让人刻骨……”铭心二字还没出来,他突然反应过来,耳朵一动,激动看着钟聿道:“你相信我了?!”
钟聿眼睛落在他身上打量,没有回答他。
钟期还要再接再厉说些他们之间沙雕的回忆,却被人猝不及防紧紧搂住,那个拥抱太紧了,他感觉自己难以呼吸了……
良久,钟期感觉自己的后颈里一滴水珠顺着他的后颈蜿蜒而下……
钟聿哭了。
这是钟聿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钟期抬起头,揉了揉他哥哥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