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看向金妮,微微耸了耸肩。金妮又想起了她的博格特。她依次看着他们的眼睛。“我有一个主意,”她说。“但可能有点无耻。”
迈克尔没有犹豫。“无耻很好。”他坚决地说。
“是的。”卢娜出神地赞同道,金妮知道她在想那个哭泣的拉文克劳女孩和尖叫的老鼠。“无耻就对了。”
***
一个小时后,金妮、卢娜和迈克尔走进了六楼的一间空教室。
他们进去时,纳威站在那里。他身后是再次活跃的邓布利多军的其他成员。金妮认识的有:西莫、拉文德、帕瓦蒂和帕德玛·佩蒂尔。还有她不认识的:两个拉文克劳,迈克尔和他们打了招呼,是泰瑞和安东尼,三个赫奇帕奇,卢娜介绍他们是汉娜·艾博、苏珊·伯恩斯和厄尼·麦克米兰。
“谢谢你把大家叫过来,纳威。”卢娜说。
“没事,”他回答。“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西莫和拉文德对门施了无声和上锁咒语后,他问道。“一切还好吗?”
“不能更好了。”迈克尔笑着说,把手里的颜料罐咚的一声放在最近的桌子上。一滴红色液体从罐子边缘淌了下来。
“我们要拿这个干什么?”帕德玛皱着眉头问。
卢娜露出了微笑。“我们要宣传。”
纳威扬起眉毛,看向金妮。卢娜解释时,金妮一直盯着纳威的眼睛,看着他的表情从困惑到兴奋,最后变成了坚定。
“那么,”卢娜说完后,金妮环顾着房间说。“谁想来?”
***
“问德拉科。他看到了这些学生表现出的不尊重……不守纪律……”
“我看见的,阿莱克托,”德拉科冷冷地说,“是你不靠体罚就无法控制你的课堂。”
阿莱克托怒视着他。“缺少体罚才是问题的根源!”她厉声说。“如果小老鼠从一开始就遭受痛苦——”她突然停了下来,努力控制着自己。“但是不行——他们被惯坏了!邓布利多扮演保姆时,他们的缺点变得更严重了!”她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校长身上。她挑衅地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随波逐流,西弗勒斯,我永远也不明白……”
斯内普在书桌后面冷漠地看着她。“有很多你永远不会理解的事情,阿莱克托。”他简单地说。
她不愉快地皱起了嘴唇。“不管怎样,”她沮丧地说,“他们不会再像孩子一样被娇惯了!”
“他们许多人就是孩子。”德拉科冷冷地说。
“是的,”她讥笑道,“我们都知道那句老话:闲了棍棒,坏了孩子。”说完,她沾沾自喜地抱起胳膊,显然对她的自相矛盾毫不在意。德拉科忍住了嘲笑她的冲动。
他只是移开了目光,希望这些会议不需要他出席。卡罗兄妹一向令他厌恶,但是,在上了一星期课之后,他甚至看他们都感到嫌恶。他们情绪不稳定,前一秒还开心地嘎嘎怪笑,下一秒就歇斯底里地发起火来,这让他很烦躁。
他扫视着校长办公室。与邓布利多时代相比,这里仍然没什么变化。他再次感到纳闷,斯内普是怎么忍受身边一直有东西能让他想起被他杀死的那个人的……
“我们必须弥补这么多年的纵容,”阿米库斯若有所思地说。“我们必须使用更加……严厉的……手段……”
“那就做吧,”斯内普突然很不耐烦地答道。“没有必要拿你贫瘠的头脑产生的不成熟想法来烦我。但是,”他眯起眼睛补充道,“记住你们的限制。你们要控制自己。因为如果你们造成永久性伤害的话,你们就要负责。”
阿米库斯也抱起了胳膊。他和他妹妹肩并肩地站着,看起来像是可怕的镜像:浮肿的宽脸、凹陷的小眼睛。“那个韦斯莱女孩呢?”他问。
德拉科猛地抬起了头。“她怎么了?”他问道。
阿米库斯放声大笑。“哦,不是吧。”他唱道,假装难过地撅起了下唇。“我们亲爱的男学生会主席还可悲地喜欢着黑魔王的宠物吗?”
德拉科沉下了脸。“你最好记得她是他的宠物,阿米库斯。”他厉声说。“她不能受到伤害——无论是不是永久性的。”
“他解除禁令只是时间问题,”阿莱克托回答,做了个轻蔑的手势。“让那个女孩……毫发无损……看着波特垮台——现在看来是肯定的了,确实很有乐趣。”
德拉科想起了几年前那个夜晚,黑魔王把他们所有人都叫到他父亲的书房的时候。“告诉我,韦斯莱小姐,十六岁的我怎么样?”他那时这样说。金妮回答“不是特别讨人喜欢”时,他的笑声,他看她的眼神。他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几乎……有些钦佩。
“黑魔王对她的兴趣不仅是乐趣。”他怒气冲冲地说。
阿莱克托发出了嘲笑。“现在邓布利多死了,黑魔王对这个小纯血叛徒的兴趣在几个星期之内就会降低。”她自信地说。“我敢拿我的魔杖打赌。”
“也许我的姨妈贝拉特里克斯可以和你一起打赌,”他嘶嘶地说。“你们三个月前入侵城堡时,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阿莱克托轻蔑地笑了起来。
“她是一个不忠的贱货,”阿米库斯回答,德拉科的愤怒让他眼中闪烁着显而易见的高兴。“不忠于她的血统,如果她和波特的传言不假的话,她还不忠于你。”他咧嘴笑了。“你听到过吗?非常……详尽。”
德拉科刚要开口反驳,但斯内普打断了他们。“够了,阿米库斯,”他厉声说。“你闲暇时间……喜欢……什么下流故事都无足轻重。你要服从黑魔王关于韦斯莱小姐的命令,否则你将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他停了下来。他们都转身看去。
费尔奇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口。“打扰了,校长,”他说,低下了头发蓬乱稀疏的脑袋。“你的邮件。”
“放在老地方吧。”斯内普命令道,对他摆了摆手。
“好的,先生。”费尔奇回答。他拖着脚走上前,把一摞信件放在门边爪形桌腿的小桌子上,然后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
德拉科仍然强压着怒火。阿米库斯皱起了眉头。“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让那个哭哭啼啼的老哑炮留在我们这些真正的巫师之中,西弗勒斯。”门还没关上,他就说道。
“如我和你的妹妹所说,有很多你永远不会理解的事情,阿米库斯。”斯内普斩钉截铁地说。
“嗯,至少他知道自己的位置。”阿莱克托若有所思地说。“我说过,学生们就差得远了。”
“是的,你说过,”斯内普说。“你们俩最好不要再质疑我的方法了。而且别再,”他突然语气不善地补充道,“翻看我的邮件。”
德拉科转过身,发现阿莱克托确实走到桌边,开始翻看信件。她的手指在两封信之间停了下来。“我只是在想,”她毫无歉意地说,“你有没有收到魔法部关于学生血统的报告。”她抽出下一封信,在手掌上拍了拍。“西弗勒斯,显然有泥巴种藏在我们的教室里,伪装成巫师。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铲除!”
“我们会的,”斯内普冷冷地回答。“他们被要求提供他们魔法血统的信息。那些无法提供的人已经移交给克瑞斯……关照了。”他嘲讽地翘起了嘴唇。“其他人的信息已经交给魔法部核实。”
“但是为什么,西弗勒斯,我们就能轻而易举地核实。几个恰到好处的诅咒——”
“我们等魔法部的报告,”斯内普嘶嘶地说。“还是你无论如何都要冒着伤害出身受到认可的学生的风险?另外一个问题,我想你们应该从贝拉特里克斯的例子中得到教训了。现在,”他突然又说道,“离开吧。”他最后看了卡罗兄妹一眼,眼神令人难以捉摸,接着,他转身背对着他们。“晚餐快结束了,”他面对书桌后面的柜子说。他打开一个柜子,开始取出药剂瓶。“确保学生们顺利地回到宿舍。”
他们离开校长办公室的楼梯间后,德拉科立刻快步走到了走廊里。幸运的是,卡罗兄妹落在后面,互相抱怨着,让他能独自前往大礼堂。
但是,当他穿过走廊,走下通往一楼的楼梯时,他的思绪仍然停留在他们身上。黑魔王离开一个多月了——出国了,处理他的私事,不想被人打扰。几个星期脱离他的直接管理,再加上控制了几天霍格沃茨,似乎足以让卡罗兄妹变得胆大妄为。
他们显然在试探他的权威边界。暑假里,他们对他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尊敬,现在也渐渐消失了。他真想踢自己一脚;他就不应该表现出愤怒。他们嗅到了其中的软弱,如果他不尽快重申自己的地位,他们会继续挑战他。
但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们在试探斯内普的权威边界。校长应付得很好——至少比他好多了,他勉强承认。斯内普暂时管束住了他们。但卡罗兄妹显然在寻找借口伤害金妮。他想到了他们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的小争吵,还有阿米库斯说的她和波特的传言。
好吧,他恶狠狠地想,随便她怎么激怒他都行。不过涉及到卡罗兄妹,她最好还是低调点。
***
“斯内普取消了魁地奇比赛,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吗?”高尔说,又拿了一个纸杯蛋糕。
“今年不会非常令人兴奋了,对吗?”达芙妮若有所思地说。她轻轻抿了一口南瓜汁。“我们可以轻松碾压其他学院。他们失去了许多老球员……”
德拉科僵住了,但潘西在他之前开口了。“别傻了,达芙妮,”她嘶嘶地说。“我们可要在没有队长的情况下比赛了,还是你现在不跟布雷斯在扫帚橱里厮混,就忘了他了?”
桌子上鸦雀无声。达芙妮看起来很慌张。“我不是故意——”她结结巴巴地说,恳求地看着德拉科。“对不起——我当然没有忘记——”
大礼堂另一边突然传来的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她的话。
“到底怎么——”
另一声尖叫,接着,离双扇门最近的桌子骚动起来。
大礼堂里突然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和狂乱推开椅子的刺耳摩擦声。其他人都开始站起来,伸长脖子看去。德拉科看见几个赫奇帕奇争抢着爬到桌面上,挤在一起尖叫着。他们身边是另一群人——第一眼看去,他以为他们在笑,好像整件事很滑稽。他皱起眉头,又仔细看了看,但他的目光落到了阿莱克托身上,她从教工桌上挤了过去,嘴像鱼似的一张一合。阿米库斯仍然紧攥着刀叉,困惑的表情让人觉得可笑。
大礼堂里越来越混乱,他逐渐听出了两种声音。一种是朝他们而来的轻快跑动声,另一种是不会弄错的高声尖叫。达芙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跳到长椅上想避开它们:似乎有上百只小白鼠在地上奔跑,穿梭于双腿之间,在鞋子上跳跃,它们的小鼻子嗅来嗅去,红色的小眼睛寻找着食物或最近的出口。而且,德拉科躲到左边避开一只时,他注意到……大多数都没有尾巴。
卡罗兄妹终于回过神来,朝双扇门走去,寻找骚动的来源。德拉科没有理会他的斯莱特林同学,而是跟了上去,有几个人已经拔出魔杖,试着击昏或制伏这些啮齿动物了。这些动物显然是故意被放出来的。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因为他十分肯定是谁放出了他们。
当他跌跌撞撞地跑进门厅时,他的发现证实了他的怀疑。
墙上潦草地写着字。血红的大写字母。
他立刻想起了十一岁的金妮用公鸡的血写字。那时是关于密室的警告。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警告了:
“邓布利多军,还在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