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锡蓝(2 / 2)

她从百宝囊里掏出来两颗碎银子,“来两只烤兔,多放点辣,”顿了顿,聂卿扭头问了江子岳一句,“你喜食辣味吗?西疆的辣椒可不是京城能比得上的。”

江子岳似乎有些怔愣,他摇了摇头,诚恳道:“我不太能吃辣,”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人的气息不再那么沉重,江子岳也跟着放松了起来,他回忆道,“我幼时天生不足,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疾,每逢冬日就哮喘,一吃辣也犯,我母亲医术名满天下,找遍了灵药才把我治好,虽然长大后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自小就养成了习惯,能吃辣也不吃了。”

那卖烤兔的看上去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脸上扬着笑,很是机敏,立马手脚麻利包了两只烤兔,他将颜色重些的那一只递给聂卿,“郎君过去也来过西疆吧,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烤椒粉,格外香辣呢,这只给这位郎君,没撒辣粉,只撒了些芝麻碎和花生碎,味道包您满意。”

烤熟的干辣椒拿杵臼捣成了碎末,均匀地撒在酱红色的兔肉上,聂卿接过烤兔,伸手扯下来一只兔腿,她深深嗅了一下,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撕扯下一块兔腿肉来,看得江子岳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地想去制止,“不,不可如此,粗鲁。”

聂卿把嘴里的兔肉嚼吧嚼吧咽了下去,她道:“江代瑚,西疆民风粗犷,大家伙吃肉不比望京,更不比勋贵府邸,不是什么哥窑产的名瓷餐盘端的菜肴就不吃,你信我,”她捣了捣江子岳的手腕,义正言辞:“你若是吃都端着架子,日后怎么和兵士百姓们打成一片。”

江子岳好像真被她的话震住了,他看了看手中冒着香气的烤兔,半晌似乎下了决心,他正准备上手去扯,却见聂卿跟变戏法似的又掏出来一张牛皮纸,一把塞进他手里,“你还真信啊,喏,拿纸包着扯下来,不会弄脏手的。”

长街尽头就是锡蓝城的太守府,两人风卷残云般把烤兔啃了个干净,大步流星朝着太守府走去,江子岳怀里有江家令牌和圣人给的文牒,他向门口的守卫禀明了来意,片刻后府里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师爷打扮的人,他将二人迎了进去。

太守府并不大,前厅还用作了公堂,后院住着越安和他的家眷,二人跟着那师爷在府中拐了两拐就到了越安的书房,师爷恭敬地对着书房里道了一声:“太守,江家三郎到了。”

书房里传来一声疲意沉沉的“唔”,片刻后好像有人挪开了桌椅,师爷退了下去,聂卿站在江子岳身后,她面色沉静,心里却浪潮澎湃,鼻尖微微酸涩,被她硬压下去了。

越安很是宝贝他那胡子,但聂卿小时候不知道暗戳戳揪了多少次,越安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甚至下一次知道聂卿是想揪他的胡子,还是会把伸出手要抱抱的女孩抱起来。

西疆大军如今停驻在佛母城,为防异变已经封了东来之路,只有军中的粮草车能进,有想投军的也都是在锡蓝城登记造册,有锡蓝城的授引文书才能进城,江子岳跟聂卿也不例外。

“进来吧,我之前已经收到了哨鹰来信,迦婪若已逃,我有事嘱托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