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的时间过后,冯炽讲完了自己的故事。
皇上又惊又奇地看着冯炽,甚至站起身来,绕到冯炽面前,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天啊!这么说,之前你调查的那个郭凉,其实,就是轻薄过令夫人的那个无耻之徒?天啊!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跟朕说这件事儿呢?”
“数年过去了,郭凉改名换姓了,我一时之间也没认出他来。”冯炽坦言道:“当然,郭凉也认不出我了。”
皇上爽朗地笑了:“让任何一个故人来认你,都认不出了。你来归顺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年近四五十的人呢!”
向来严肃的冯炽终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那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匪帮,所以也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纵然这副模样,内人也丝毫没有嫌弃过我。”
“哎?对了!那白灼自然也认不出你。可你之前认出她了吗?”
“虽然坊间都在说,她曾经牵线过匪帮头头和一个良家女子,但其实,是她得知内人的情况后,私自跑到匪帮山寨给我通风报信来着。但当时,我一直在各地四处招人买马,准备讨伐前朝昏君。当白灼来找我时,我并不知晓。还是匪帮里的一个小弟托人捎信给我,我才知道这事儿。”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但我得知这事儿后,立即赶回京师,把内人接回山中。再后来,就是在归顺你之前,我跟内人草草地成了亲……哦,对了,成亲之前,白灼来过一趟山里,倒是内人跟她接触的。是来问我们要了八字,说这是成亲该有的步骤。但当时,我和内人商量着,恐怕,这是白灼让我们别忘了她的恩情,故意说的托词。所以,成亲前,我们邀请了她,但是,最终她没来。”
“为什么没来?”皇上好奇道。
谁知,一本正经的冯炽竟然咧嘴笑了:“因为白灼那段时间帮其他人牵错了线,被人打了,在家养伤呢!”
“哈哈哈……”皇上忍不住地大笑道:“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不过,在我和内人成亲之前,我跟几个匪帮兄弟揍过一次郭凉。念在内人失而复得,念在成亲将近,我就绕了他一命。但这件事,始终在我心里觉得不解恨。直到这段时间,皇上您让我彻查白灼的事儿时,让我发现了郭凉竟然改名换姓了。也正是因为这事儿,您取消了他的科考资格……”说到这儿,冯炽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猛地跪拜在地,真诚地对皇上说:“微臣,谢皇上隆恩!”
皇上笑眯眯地,十分满足地将冯炽拉了起来,说:“你若是早点儿跟我说这事儿,恐怕,就不止取消他科考资格这么简单了。”
“皇上,微臣觉得足够了,微臣已经非常满足了。”冯炽站起身后,脸色柔和地对皇上说:“现在我们一家过的非常幸福,这就足够了。”
皇上连连点头,又忙问:“那后来呢?”
“再后来,我一直都在山外四处讨伐前朝昏君,直到犬子出生后,我安顿好了家人,便去投奔您了。”
“对了!”皇上突然想到了什么:“既然令夫人之前有跟白灼接触,那她俩应该很熟悉吧?”
“应该是。但是白灼的相貌变化太大,这一点,我不知道内人是否能分辨得出。”
“试试看!”皇上似乎有些期待:“这两天你安排她俩见一面。哪怕令夫人认不出她了,她也应该能认得出你家夫人吧?”
冯炽领命去了。
不大一会儿,吴南洲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进来通报:“皇上,豺狼来了。”
皇上本来是在看书,听到这句话,赶紧放下手中的书卷,朗声道:“快请他进来!”
夜雨早已渐小,可豺狼身上依然是湿漉漉的。他摘下惯常戴着的那顶斗笠,却让皇上发现,他的头发都是湿的。
“可有什么发现?”皇上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豺狼直接了当地说:“事实上,我的观点和皇上一样,都认为白灼已经非常清白了。”
皇上一愣,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回到龙案旁,故作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毛笔,说:“朕,何时认为她已经清白了?”
豺狼分毫不让:“皇上不是已经喜欢上她了吗?”
皇上:“……”
“皇上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豺狼傲慢地抬起头来,森冷的眼睛里闪现出得意的光芒:“皇上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可你在躲避明枪暗箭这种事儿上,向来速度极快,洞察力极强。可今晚,你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放你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