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今晚宋今非不知道到底在忙活个什么。自两人在山月居里用了晚膳后,他就带着手下最亲近的一帮宗人们,在议事的太极殿中讨论着什么。
白灼也不好前去打扰。
当然,究其原因,还是她懒。山月居在祈福阁后方,而太极殿却在求问坛的一侧山峰上。两者相去甚远不说,大晚上的,黑灯瞎火,白灼也犯懒。
她摸着吃得滚圆的肚皮早早地上床歇息去了,可奈何吃得太饱,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宋今非方才回房休息。
白灼还在脑海中思考着,到底该怎么跟宋今非开口。说真的,让他少做点好吃的,对白灼来说也是不情愿的。可奈何越来越圆润的身子,她有点儿接受不了。
正踟蹰着,谁知,宋今非安安静静地平躺在她的身侧,淡淡地在昏黄烛光的夜色中,开了口,说:“明天是五月初一,接下来这几天会很忙。忙完这段时间,我把清雁宗的大小事务都带你了解一遍。”
白灼很想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可她话到嘴边,却只好纳闷地问了句:“了解这些做什么?你最近连百姓们的答疑解惑都不去管了,全数让我做,你不觉得,我会很累吗?”
宋今非口中淡笑:“所以,我每天都做好吃的来喂饱你呀!”
白灼一听,这宋今非简直就是傻笨的兔子,直愣愣地往她做好的树桩上来撞。她故作嗔怒地提高了声音,不悦道:“我再这么被你喂饱下去,等我回天庭了,大伙儿都认不出胖胖的我啦!”
谁知,话音刚落,宋今非一个猛子翻身过来,在昏暗烛光下,一把捂住了白灼的嘴巴。两人距离极近,彼此的鼻子只隔着他一只手的距离,他侧身紧紧地靠着她,甚至有点儿压着她。白灼甚至能感受得到宋今非浑身的肌肉和经脉,以及,他滚烫的心跳。
白灼眨巴了一下眼睛,可能是这段时间两人同床共枕了好久,她也慢慢对他卸下了防备,就连此时,她脑海里想着的,竟然不是如何推开他。
而是,之前教习嬷嬷春思告诉她的那句,大婚之夜要圆房!
白灼的脸倏地滚烫了起来,心跳也越发急速了起来。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肆意膨胀,不远处清雁山上的夏虫鸣响了第一声啾啾,也越发让这如醉的夜着迷了起来。
白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近在眼前的眸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有些胆怯,有些害羞,甚至有些小好奇,小期待地抓紧了身旁的薄被,却在两人如此这般地凝视了很久之后,听见宋今非说了句:“小心隔墙有耳。”
白灼脑子一懵,旋即,本是羞得滚烫的脸颊,此时竟然快成了烈火骄阳了。
因为她脑子里突然闪过教养嬷嬷春思说过的那句:“有时候,夫君精力若是旺盛,或是两人情投意合,干柴烈火,那整间屋子都会有你俩爱火燃烧的声音。”
她当时就很想问问,这屋子里怎会有爱火燃烧的声音?那又是什么声音?
她好奇很久了,奈何当时脸皮子薄,又是尚未出嫁,便将满满的好奇压了下去。
但现在,她好像隐隐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有些紧张,又有些抗拒,又有些期待地说:“嗯,那我们……声音小点儿。”
宋今非此时放下了捂着白灼的那只手,故作镇静地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对她耳语道:“主要是每晚在我们屋子旁边,会有人盯梢。”
此言一出,白灼所有的害羞和期待全部都没了,就仿若冰冻不化的雪山吹过森冷呼啸的风,将她的所有复杂心火,全不浇了个透彻。
宋今非似是不怕她心凉地又说了句:“是段琮的人。”
白灼一愣,转而又惊又恨:“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今非讪笑道:“恐怕,是盯着咱俩什么时候圆房。”
白灼的脸又莫名地红了一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咱俩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当然有关系了。若是咱俩没圆房,他应该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又或者……”他说到这儿在昏黑的光线中觑了她一眼,又道:“他会觉得你始终没忘记他。”
这话说得,让白灼更是火上浇油:“我们天庭上下来的,都是单纯正直善良的仙!绝不会和他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同流合污!他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会觉得我还没忘记他?”
宋今非偏了偏头,瞄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灯烛,说:“正儿八经的夫妻,是不会成亲数月之后还点着灯烛睡觉的,更不会睡觉的时候,连床幔都不放下来。”
白灼推搡着他:“你快去熄了灯烛,放下床幔!段琮若是派了贼人来偷看,那就让他偷看好了!咱们今晚开始,跟寻常夫妻一般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