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辛蛟州在街边找了一家布置不错,看起来就很贵的医馆。
医馆外的迎客小厮见她气质不凡,有所意向,立即机灵地走上前,热情地招呼:“姑娘想买些什么?”
辛蛟州听到声音,收回目光:“我来看诊。”
“大人里边请。您这真是来对了地方,谢家的看诊大夫是皇城医馆里最全的。”
小厮精气十足地招呼,一路上很能说:“姑娘是第一次来谢家医馆看诊吧,您大可放心,谢家最重信誉,童叟无欺,医师们个个都是杏林高手,绝不会坑害了你。”
小厮引着辛蛟州来到后堂,打开了其中一间屋子的门:“这位是我们这儿的看诊婆婆,花婆婆。花婆婆行医数载,医术精湛有保障,尤善内调,在皇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姑娘大可放心。”
辛蛟州倒不是因为什么“行医数载,童叟无欺”的保障才接受了她的推荐,而且那句“尤善内调”。
看来她还真是来对了地方。
辛蛟州走进屋子,一张矮桌,一个蒲团,对面坐着一个花甲老者。
看见来人,老者开始进入状态:“姑娘大可不必避讳,身体有什么不适只管说与老婆子我听。老婆子我是医者,只醉心医术,嘴巴向来只用来行医救命,不会多嘴其他的事。”
辛蛟州也不与她客套,直接和盘托出:“我最近时常心悸,心绪波动。以前从来都是无□□也无所求的,现在身体却开始有些渴望鱼水之欢。我是得了什么病,该怎么调理?”
“你且先伸舌给我瞧瞧。”
辛蛟州伸出舌头。
花婆婆仔细看了看,粉嫩湿滑,并无问题。
“伸手。”
辛蛟州伸出右手。
花婆婆观完心经观肝经,观完肝经又观其肾经,心肝并无问题,只是肾火稍旺。
若是自身火气所致,其他两经也应该有所表现。
花婆婆询问:“你从前可曾与人欢合过?”
“未曾。”
“可曾自己疏解过?”
“未曾。”
“可曾服食过什么助兴的药物?”
这回的回答不再一样:“曾有一次。”
“是什么?”
“凤仪楼的‘千步虹’。”
作为精通且痴迷研学这方面的医者,花婆婆自然听说过这个在皇城勾栏里颇有名气的‘千步虹’,也曾因好奇托人弄来研究过。
正因如此,她才敢下定论:“千步虹并无如此长久的时效。而且,你身体的改变是缓慢长期进行的,不是只被作用了一次,便能拥有现在的成效。”
辛蛟州沉思许久,仍未能想出原因。
花婆婆见她苦思却不得其解,开口帮她脱离困顿:“我给你开个宁心神降肾火的方子,你按着这个吃,七日之后现在的病症便会消减,身子也会恢复如初。”
“在下先行谢过婆婆。”
花婆婆写好药方,递给她,没有急着送客,等她开口。
“在下有一朋友,近日里肾水有些亏损,在下想请婆婆帮忙再开一记温阳补肾的药方。”
花婆婆自觉心如明镜:“好,老婆子这就写与你。”
看着眼前又递过来的两份方子,辛蛟州觉得有些奇怪:“还有一份是?”
“三子丹是给你朋友的,剩下的一份金玉锁连环是婆婆赠予你的。你且先收着,以后会有妙用。”
花婆婆颇有几分慈祥地拍拍辛蛟州拿着药方的手,像个正在关心自家小辈的长辈。
“雄狗胆一个、肉苁蓉三钱……”
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小药徒就抓好了药材,包好递给她:“姑娘拿好。”
迎客小厮此时暂变送客小厮,始终热情不减:“姑娘慢走——”
辛蛟州走在街上,准备回去,突然想到自己单单拎着个药包去送赔礼好像并不讨喜。
一般男子都会喜欢什么?
首饰?
她一个女子送男子首饰做礼物好像有些不妥。
脂粉?
也不知道他惯用的是哪些。
吃食?
嗯,这个可行。
说起吃食,辛蛟州除了凤仪楼,就只能想到醉韵楼。
醉韵楼的白灼醉虾还不错,清爽鲜香不腻口,外形颜色也好看。男子大多都注意身形,这道菜也不容易使人发胖。虽然难订了些,但也不是订不到。
定好了送什么,剩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辛蛟州稳步走向醉韵楼所在的方向。
*
醉韵楼里的一间厢房内,一位紫衣女子和一位红衣男子对桌而坐。
白离川一脸淡泊,从容地低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江丞相找我有什么事。”
对面的紫衣女子目不斜视,端正地坐着,看着他,语气冷淡,没有丝毫起伏,说出口的却是令人心惊的话:“德妃死了。”
白离川拿起瓷杯的手微微一顿,放了下来,终于把目光放在了对面女子的身上:“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