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赶在天黑之前靠了岸。
一众人有条不紊地下了船,身上全然不见一丝之前的慌乱。
下船之后,夏蓝一众人与抚江阁的另一众人做好了交接。众人由分配到的侍从引着,来到了武林大会这段时间里暂时落脚的地方。
抚江阁的居所都是楼阁,依江崖而建,为了迎接武林大会的到来,抚江阁专门清出了一片闲置的楼阁区。
辛蛟州由侍从引着穿过一栋栋楼台,一直来到了最里边。她的房间被安置在一栋最为僻静的楼阁的最高层上,楼阁的旁边就是江崖。风偃在她的下面一层,华容则是不住在这一栋里。
“吱呀——”不太灵活的木门被推开,窗户尘封着,空气静止,倒是没有灰尘,应该是被精心打扫过了。屋子里的陈设古朴简洁,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不会有什么生活上的短缺。
辛蛟州走到前窗,伸手打开了窗户。不出所料,视野被一栋栋楼阁挡住,对面是一样的楼阁,规矩地重复着,没有什么新意。
因为是处在最高层,即使已至黄昏,窗外日头低垂,屋内的光线也还算不错,只是空气有些停滞,窗户一直封闭着,没有什么风能够到达,使得屋里有些闷热。
有些无趣。
辛蛟州转身来到了房间的后侧,所幸还有一扇窗子。她没有犹豫,直接伸手推开。江风迎面袭来,令人猝不及防,携卷着潮湿的水汽,侵润了房间里的空气,吹乱了窗前人的发丝和衣襟。屋子里的闷热被一扫而光,只剩下清凉舒爽,令人身心舒畅。
静静地吹风间,“咚咚咚——”,几声敲门声突然响起。
辛蛟州关上窗子,出声问道:“谁?”。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辛教主,是我。”
辛蛟州来到门前,打开房门,便看到周飞逸正站在门外的廊上。
“辛教主晚好。”
对面的人说完,便伸手过来。
距离有些近,辛蛟州往后避了避。
周飞逸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伸出的手改握成拳,滞在半途,改道收了回来,心里有些失落。他到底也是个有心气的人,三番两次地受挫,心里也会有不快。
他堂堂度苍崖右崖主,有钱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作为男子,他都这般主动了,她怎么还这么地不知趣?再说,他的样貌也不差啊,别人的眼睛粘在他身上都来不及,她怎么就是不多看他一眼呢。还对他的亲近避如蛇蝎。
周飞逸越想越觉得委屈,他在其他人的面前一贯骄横,而在她的面前,他只想把自己好的面貌展现给她看,可是这次的事实在是让他觉得羞恼。
羞愤交加之下,头脑一热,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面貌了,即使此时是在心仪的人面前,他也忍不住娇声质问:“辛教主这是做甚?”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继续呛声道:“哼。难不成辛教主是以为,本崖主刚刚是想要轻薄你不成?
笑话,本崖主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本崖主不过是见辛教主的衣衫有些乱了,不想跟辛教主走在一起的时候丢人,想指给辛教主看罢了。”
辛蛟州站在一旁,静静地听他说完,才开口答道:“我并未这样想,只是不喜欢与人距离过近罢了。”
她的样子依旧是那般的平静,即使自己任性娇蛮的样子被她看到了,她脸上的颜色也不改半分。
以前有多爱她这副样子,现在他的心里就有多难受。
周飞逸偃旗息鼓,神色恹恹的,垂头不语。
静默了片刻,他抬起头来,已经恢复了生气活现的样子,对她不再遮掩,微抬着下巴,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骄横地开口道:“陪我去用晚膳。”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说完,他又担心她不会同意,弱弱地补充了一句:“你答应过我的。”
“……好。”
……
掌灯入夜时分,辛蛟州终于得到机会脱身,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打开房门,一股凉风袭来,发丝拂起,挠得脸颊有些痒。
辛蛟州没有让侍从来服侍,而是自己打理起居上的事务,自然也没有侍从敢过来点灯。
此时的房间里一片黑暗。
她拿着火折子来到床边的灯台前,刚准备点上灯盏,一股清冽的雪水味袭来,气味怡人。
她失神了一瞬,便让那人得了机会。
辛蛟州只觉得腰间一紧,雪水味猛然浓郁起来,包裹住了全身,身子被一双纤细的胳膊环抱着往后一带,一阵翻天覆地,回过神来时便已经躺在了床上。
身边的人四肢都还缠在自己的身上,嘴上却酸溜溜地说道:“妻主怎的这般没有防备心。”
她有些失笑,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没有多想,回答道:“因为知道是你,无碍。”
身上的人动作一顿,手脚有些不安分起来。
白离川将脸埋在辛蛟州的脖颈间,深深地嗅了一口气,黏黏糊糊地问道:“妻主有想我吗?”
发肤相贴,耳鬓厮磨,脖子被蹭得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