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业寺离辛蛟州她们所住的客栈不远。临近圣水节,许多外地人慕名而来,各个客栈也相继推出了马车接送的服务,还有一些精通享乐之道的人士专门聘请了当地能说会道的说书先生随同讲解,声情并茂地在身边讲述圣教的一些广为流传的神明显灵的故事,不仅让漫长的等待也变得有趣味了起来,同时还能彰显自己的身份。其他人看到也纷纷效仿,一时间街上多了许多说书先生在揽客。
辛教主云阮谢绝了周围不断凑上来的热情扑面的说书先生,二人轻装简从,一路漫步来到圣业寺。圣业寺周围种满了杏花,唯有寺前的广场上空出了一大片。远远地就看见前方广场的白石地上伏跪了灰扑扑一大片。走进之后发现,直通向寺门的一条长长的玉石阶干干净净地空了出来,没有人敢占用。除了伏跪在地上的虔诚信徒,广场上还错落地或站着或坐着许多慕名来看热闹的游人,身边皆带着两三个家仆,偶有个别的带的多些。还好今天天气清凉,云舒风朗,不然这原本是用来朝拜的广场上,定是要被各家主子带出来侍候自己的家仆给占满了。
出门之前,云阮已经向客栈的堂倌打听好圣业寺的布局和圣水节的时间与流程。虽然在打听的时候,堂倌的眼睛总是莫名地在她二人之间瞟来瞟去。辛蛟州云阮二人径直走过玉石阶,进入寺中。刚踏进寺门,一旁便有道人出来迎接,似乎等待已久,专门在这里守着她们的到来。见她们来了,这位道人神情放松了下来,一路上向她们做着介绍,一直领着她们走到了圣业寺的后院门前。末了说了句:“圣子已经在里面等二位多时了。”便离开了。
辛蛟州与云阮对视一眼,圣子?圣业寺的圣子找她们有什么事?
没作多想,二人齐步提靴进入院子里。
四面翠竹的院子中央放了一张白石桌,格外醒目,此时正有一人垂首闲坐在石凳上,指节分明的手指持着经书,与下方的白石相映,衬得有些病态的苍白。微风拂过,竹叶沙沙,其发间绸带轻轻浮动,青丝拂面,此情此景,仿佛突然误入了一幅淡雅的画卷里一般。
石桌旁的人抬起头,仿佛刚刚发现来人,起身微笑着向她们走来:“辛姑娘安好。”后转向云阮,神色略带迷茫。
云阮知其意,站在辛蛟州身旁,面无表情道:“我姓白。”
龙沂君温文尔雅道:“白公子安好。”
“你们到得早了些,圣水节还有半个时辰才开始。”话音刚落,门外出现一个道人,看其发冠服饰,位份应是不小。道人站在门外,未进来,朗声朝院内唤道:“圣子,时辰到了。”
龙沂君无奈地低头笑了笑,朝院门外回道:“好。”他转身看向辛蛟州云阮二人,面上带着一丝歉意:“我还有些事,不能奉陪了。你们先随意逛逛,时候到了会有人来通知你们。”
辛蛟州:“嗯。”没有挽留的意思。
龙沂君拿起搁在石桌上的面纱,优雅地戴上,眼里含着淡淡地笑,带有几分悲天悯人的神性,随道人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辛蛟州和云阮两个人。
安静了须臾,云阮忽然开口问道:“你能看见吗?”
“嗯?”辛蛟州疑惑道,“看见什么?”
“金色的光。”云阮顿了顿,抬起手来指向一个方向,道,“在那边。”刚进寺门,他便注意到了这异象,只是周围道人脸上并无异色,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看不见异常。
辛蛟州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前院的一座独院周围闪着数丈高雾气蒸腾的金光。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自己不喜欢那里。
辛蛟州眨了眨眼:“看见了。”她转头问云阮:“去看看?”
云阮:“嗯。”
越临近那座寺院,周围的巡逻道人越多。还有一些虽然穿着道服,但身形气势凌冽锐利得不似普通修道者。
辛蛟州看了看院墙,在心中衡算需要运功几成的刹那,腰间一紧,眼前一花,眨眼间便已在院子里站定。身边的人鬓角的发丝刚刚落下,轻拂她的侧脸一下。
见辛蛟州看着自己,云阮侧过脸来,笑道:“好看吗?”
辛蛟州移开眼睛,蜷手虚掩着唇轻咳一声:“好看。”
云阮微笑着道:“可有龙公子好看?”
辛蛟州不解:“与他有什么关系?”这回她总算没说都好看。
“刚刚你也是这般看着龙公子的。”他低垂下眉眼,声音听着有几分委屈。
辛蛟州:“?”
云阮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又没懂,一皱眉,一抿嘴,脚一跺。
“!”辛蛟州绷住了脸,还是忍不住吃痛地蜷了蜷手指。为什么又突然踩我?
云阮一个人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辛蛟州见状忙不迭追了上去。就这样一路追追躲躲走进了寺院的佛堂里。
耳畔有潺潺的流水声传来,云阮停下了脚步。圣业寺附近没有河流,况且此院地处圣业寺中心地段,哪里来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