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咧咧表明曾做过山贼的身份,再粗暴扯下帷帘的吓唬人行径,效果出乎意料地显著。
眉头紧蹙地望向逃离的背影,深沉的眼底似乎生出了几分悔意。
一旁的荣旺摇头叹气道:“温家大小姐这副惊慌而逃的模样,看来是真被寨主给吓到了,现在只怕……”
云震微微侧目冷冷看了他一眼,荣旺立马闭紧了嘴巴。
云震沉沉地开口:“说。”
荣旺迟疑了一下,弱弱地说:“只怕真的要如寨主先前所愿了,这亲是真的结不成了。”
云震闻言,目光往巷子远处的背影看去。眼底之下隐隐有几分炙热。
“成不能成,谁说了都不算。”
荣旺看了眼自家寨主,心说他家的寨主怎就在金盆洗手后才开窍?这话说得就好像当年隔壁山天狼寨寨主下山抢压寨夫人的时候,是一个样的。
这时管家从院子中走出来:“云寨主,老爷已经在等你了。”
云震收回目光,入了温成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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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三年前,云震父亲原本是个将领,但因惹怒权贵,带着一众亲兵与其亲兵家眷上了山,占山为王。
此前温成就与云震父亲是好友。后来知道好友被害躲到了狼牙山,便冒险暗中送粮送银子给他。
云震父亲正因有这粮食和银子,才能在狼牙山站稳了脚跟,后来才成为狼牙山一带的匪首。
因怕牵连温成,二人至十年前就未曾再见面,那时云震已经十四五岁。
云震入了温成的屋中,见床上那苍老虚弱了许多的温成,上前拱手:“云震见过温叔。”
温成虚弱的面容带着笑意,从上到下看了一圈云震。
眼前的这个男人,身形挺拔,面容俊逸。身上有一股隐隐的气势,一身干练黑袍,显得他稳重成熟。
十年不见,曾经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已经长成了个成熟稳重的出色男人。
温成满意地笑道:“十年不见,你这小子倒更是英俊结实了。”
云震腰板直起,面上少了冷峻,“狼牙山一别,已有十年,父亲常常提起温叔,本想来看看温叔的,温叔却先来信了。”
听到这,温成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他一张苍白的面容更显病态。
“云震,告诉温叔,可怨温叔和你父亲说让你入赘温家?”
云震面上有认真之色:“不曾。”
温成低头叹了一口气:“若是不愿,温叔便再想过一个办法。”
云震眼眸微敛:“温叔放心,我是心甘情愿的。”
云震绝口不提来之前所筹划结拜兄妹的事情。
温成眼神中露出了几分喜意。抬起头看他,“真愿意?”
云震点头,略一迟疑:“但温大小姐似乎怕我。”
不管是从外表,还是为人,云震都是温成眼中女婿的最佳人选。
听到云震的话,温成想了想,道:“我会多劝劝她的,温叔信你,但凡她成为你家人,你必然会倾尽所能的护住她。”
***
这边的温玉棠丝毫不知道那云震竟丝毫不讲道理。明明是他先行故意吓唬的自己,但竟到她父亲面前说她怕他,还让她父亲来当说客。
温玉棠从父亲的院子里回来后,就一直心绪不宁。
一边是因那个从狼牙山来的男人,一边是因在屋外听到的那些话。
男人的样貌着实让人惊艳又错愕,可就算长得再好看,她都没忘记他是当过山贼的。
加上想起今日在屋外听到父亲说的话,也让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大夫说父亲没有多少日子了,但若是能静心养病,也还是能有一年时间的。
她一直没有放弃让人满天下找大夫医治父亲的病,只要还有时间,就是有希望。
可现在父亲为了她的婚事,为了保全她,让她下半生无虞,确实无比的操心。
她要是闹着去把这婚给退了,她父亲怎么能安得下心来养病?
可要是不退,她就当真要嫁给那山贼头子了。
该如何是好呀?
就这么想了一整晚,愣是没睡着。
一夜未眠的何止温玉棠一人,北院那边也有一人失眠到天明。
温玉棠五更才睡着。可没睡多久,天边才微微泛白之际,忽然传来阵阵呼喝声,硬生生的把刚睡没多久的温玉棠给吵醒了。